在霸王的帮助下，一行人在顶楼穿行的还算顺利。
只是...
白三望向周围，面色愈发的凝重。
不管他朝哪个方向看去，都能看到站立在墙边的呆滞人群。
沉默，压抑。
月光从人群的缝隙里透出，仿佛从林间落下的斑驳痕迹。
白三突然有一种感觉。
城市的楼顶是悬崖，而这些人，则是悬崖边一颗颗摇摇欲坠的石头...
只要风一吹，就会落下去摔个粉碎。
不过，不管他怎么想。
在他们一行人荡过又一栋楼顶后，该来的还是来了。
当地时间，二十三点三十三分。
在一段本不该出现的广播报时后，白三视野角落里，一个穿着汗衫的老头，浑身微微一颤仿佛接受到了某种指令。
枯瘦的脚步挪动起来，呆滞的脸上毫无表情。
老头往前轻轻的迈出一步。
腾空，坠落，粉碎。
白三没有看到老头落地的样子，但从这个高度落下去，普通人除了粉身碎骨之外，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跟在老头后面，静止的人群蠕动起来，排着队朝楼下落去。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血腥味甚至飘到了楼顶。
“这，这是什么...”
“卧槽...”
“原来是跳楼...他们全都要跳楼...”
“那，那边可全都是二中的学生...”
面包车里的叶歌芸等人，已经彻底吓傻。
眼前惊悚片一般的恐怖场面，他们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老头只是个开始，紧跟在后面跳下去的，还有成千上万的人...
打工的白领，散步的老人夫妻，又或者是刚下晚自习的学生。
在第一堆人，第二堆人，第三堆人跳下去后，面包车里的几人，终于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嘭，嘭，嘭。
耳边不断传来的，是骨肉撞击地面的粉碎声。
即使从这个角度无法看到地面，他们也能想象到现在的街道上，已经是何种惨状。
“白大哥，要不我们还是...”
挂在霸王腰带另一侧的红小蝶，眼神闪烁的看向白三。
等她看到白三脸上同样凝重的表情后，便咬牙闭上了嘴。
白三在犹豫。
救人？
要救吗？
救得过来吗？
这楼顶上，光是肉眼可见的范围里，就有上万人正在排队跳楼。
他们只有五个人，根本救不过来。
除此之外，要救人，他们就要降低速度，而一旦降速，就很可能被藏在暗处的脊椎怪追上。
毕竟这些脊椎怪不是无脑游荡，而是受人指挥。
到时候，就不是解决一头狼人那么简单的问题了。
还有，如果叶歌芸和其父母因此伤亡，他又该怎么去跟李非交待？
“操...”
白三罕见的骂出声来，咬牙让霸王继续赶路。
到底怎么办？
在今天以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优柔寡断的一天。
即使在惊悚游戏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他也从没见过今晚这种场面。
眼睁睁看着这些普通人牺牲，让他的良心备受煎熬，但能力有限，又让他没办法停下来救人。
“白三大哥，不用管我们，救人要紧。”
煎熬中，一个坚决的声音传来。
白三转过头，看向被霸王扛在肩上的面包车厢。
在一堆早已被吓傻的人里，他看到了叶歌芸那张惨白却坚定的脸。
“能救一个是一个，如果是小非在，他也会这么做的。”
能救一个是一个。
叶歌芸的话，让白三瞳孔震颤。
是啊。
既然能力有限，那就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做到最好。
“我明白了。”
见叶歌芸有如此觉悟，白三便当机立断发出指令。
“先救人，霸王扛着车继续走，只减速但不要停。”
“零点，阿文，还有小蝶和我，我们四个负责沿途救人，必要情况下，可以采取暴力手段。”
白三话音刚落，耳边就炸响了一声枪响。
那是趴在车顶的零点。
枪响过后，只见远处一排正要跃下的人，身子诡异的一斜，仿佛被瞬间挑断脚筋般，纷纷失衡往后倒去。
面无表情的瘫倒在天台上，一阵挣扎后，却再也没能爬起来。
“我换了小口径弹药。”
零点的声音很平静。
白三点点头，默认了他的做法。
打断腿，让这些人坐几个月轮椅，总比当场摔成肉酱来的好。
“别忘了小心脊椎怪。”
白三提醒一句。
在他的指挥下，队员们很快分散出去各自救人。
一个，两个，五个，十个...
就在白三狂奔途中，又踹下去一对手挽手的年轻情侣后，意外发生了。
耳麦里，传来阿文语速极快的警告声。
“小心！八点钟方向有东西来了，至少是S级速度很快！”
话音未落，犀利的破风声响起，一道金红色的光芒从远处高楼电射而来。
敌人的速度太快了。
白三来不及反应，只是勉强举起手臂运作鬼气抵挡，便被一股蛮横的力量轰飞出去。
轰！
破风声响起。
从高楼到地面，水泥地上被砸出一个蛛网状的大坑。
来不及惊讶，白三咬牙翻身跳起，低头一看一摸，他发现自己的十二根肋骨已经断了个干净。
“我没事...”
白三咳出一大口鲜血，对着耳麦指挥道。
“敌人在S级往上，至少是十二卫水平，都小心...”
透过眼前逐渐散去的烟尘，他看到了一个披着鎏金袈裟的小和尚，就站在刚才那栋楼的楼顶。
棕褐色的皮肤，深邃的眼眶，还有那冷漠中透着暴虐的表情。
很明显，这家伙根本不是龙国人。
外国玩家做成的脊椎怪？
白三不确定。
他只是个本地惊悚事务所的主理人，当然不会认识开荒副本咖喱队的队长...
「甘地大师」。
白三现在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对方的实力，已经完全碾压他们全队。
就算在S级里，也是极度拔尖的存在。
刚才他挨的那一下，仅仅只是对方的「试探」而已，而这种试探，如果还要再来上第二次...
他大概率会原地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