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还很长。
风不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起身下床,从床头边的大包中拿出了阮春给他的录音笔和相册。
风不妄坐在书桌前,点起昏暗的烛灯,一边翻看相册,一边打开的录音笔。
“风不妄!”
录音笔中传来了阮春的喊声,风不妄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又无奈一笑。
“臭小子,既然能听见我说的话,证明你现在已经醒了是吗?”
“嗯。”
风不妄轻轻“嗯”了一声,像是在与她回应。
“既然醒了,那我也就放心了,可惜了,我本想和你一起去大夏国的来着,可那位叫梵心的和尚说了,我若是被卷进去,就得像你叔叔那样来回穿梭,十分麻烦,并且可能影响到你。”
阮春轻轻叹了口气:“傻小子,既然醒了,那就好好活着,还有...别忘记你对我说过的话,我会等你的......”
风不妄嘴角微微上扬:“我会的,娘亲同意了我们的婚约,说实话,我现在倒是希望你跟我回来了,这样,我还能介绍娘亲给你认识,她很喜欢你哦。”
就在风不妄以为录音已经结束的时候,录音笔中又再度传来阮春的声音,声音很轻,风不妄只能将其放在耳边。
“傻小子,你一定要好好的,算姐姐求你的,好不好?等你回来以后,姐姐一定什么都听你的,行吗......”
她哭了,尽管极力克制,但风不妄依旧听了出来。
阮春的声音好似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狠狠钻进了他的胸膛,无限的担忧与自责席卷了他的大脑,现在的风不妄恨不得立刻回到蓝星将她抱在怀中。
可一腔热血的背后,是无奈的孤寂,风不妄看着怀中的录音笔,将其轻轻放在嘴边,好似这样便能与阮春交流,他缓缓张口...道了句:“好...”
..............
翌日一早,风不妄便被云天河带着进入了皇宫。
风不妄看着皇宫内熟悉的建筑,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上次来的时候,他还是跟着先生一起来的,也不知道五年过去了,先生会变成什么样?
老先生一把年纪了,还喜欢喝酒,也不知道身子骨能不能撑得住。
风不妄叹了口气,作为医师,他对生老病死早已看开,但多少还是有些遗憾,毕竟,按照先生的心思,知道自己被杀后肯定心有愧疚......
“沈大人,在下能先去一趟医殿吗?”
看着不远处熟悉的道路和大门,风不妄犹豫后还是开口说道。
沈良全点了点头:“现在国君应该还在用膳,既然要去,那便去吧,我先去告知国君一声。”他说完后,又看向一旁的侍卫,简单交待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开。
去医殿的路风不妄再熟悉不过了,甚至他在里面还有熟人。
当然,如果他们还在的话。
医师不会轻易被处死,除非是犯了极大的罪行,比如下毒谋害他人,没错,只要是医师害人,在大夏国内都会得到严查,若是真的,那这位医师便会被判处死刑。
除此之外,只要不是特别过分,基本上都不会被杀。
这也导致了不少权贵将自己的孩子送进宫学医,可皇宫考核极为苛刻,能留下来的无不是万里挑一的人才,不仅要头脑好,品性更要极佳。
一旦过了这关,便才能开始在医馆打杂学习医术。
难的很,不仅如此,还很少能够出宫,风不妄那纯纯是侥幸中的侥幸,不仅被老先生看上,还因为沈如月的关系得到了国君的优待,让他可以自由出宫看望家人,不然你以为这令牌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不过那令牌也就风不妄一个人能用,其他人若是拿了令牌出宫,怕是要立刻被抓进大牢。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那群刺客没有成功的原因。
货不对板懂不懂?
不过得益于这块令牌,医殿中的学徒经常让风不妄从宫外带些好吃的进来,大先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段时光,风不妄也是相当怀念的。
“小年?”
刚进入医殿,便看见一位身穿医师服的少年正垂头丧气的拿着扫把在大殿前扫着地面上的落叶。
年棣听见有人叫自己,不由得有些皱眉,自己都多大了?还叫小年?
可当他抬头一看,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啊!!鬼...鬼啊!!!”
年棣像是看见鬼一样发出惊恐的惨叫,随后二话不说,丢掉扫把就朝着大殿内跑去!
风不妄:“......”
尴尬,很尴尬!
云天河跟沈如月也愣在了原地,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是这种反应。
居然...跑掉了?
云沈两人转头看向风不妄,目光中带着惊讶,好似在说:“你确定他是你朋友?”
风不妄尴尬的挠了挠头:“太久没回来,也是正常的,不管怎么说,咱们先进屋吧。”
可几人还没走进大殿,大殿内便走出一位老人,老人的身后还跟着年棣,他瑟瑟发抖,一脸的怂样。
“先...先生,真的有鬼啊!”
年棣身前的老人头发花白,但脸色却无比通红,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个酒坛,酒坛被他轻轻一提,又往嘴中灌了一口酒。
“臭小子,哪里来的鬼?真有鬼,当年带你们去乱葬岗学习的时候就出来了,这么胆小,也怪不得你上不了台面。”
徐其元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年棣,与他同年的学生们都已经顺利通过考核回家休息,只有这小子一直学不会解剖,看见血还晕血,只能留下来陪他这个老头子守着医殿。
要不是他品性善良,在其他方面又比较聪慧,不然怕是早就被其他先生赶出了宫。
“先...先生,我哪儿敢骗您啊,您...您快看呐...”
徐其元皱着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当看清来人后,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手中喝了一半的酒坛也不自觉地摔落在地。
“咣当~”一声,本就不多的酒水再度洒落大半,皇宫内人人都知道徐大先生嗜酒如命,可此刻他却看都没看那酒坛一眼,而是任凭那坛中上等的美酒不断流逝......
徐其元一脸震动,神色极其复杂,眼眸中好似有千言万语,张口欲言,嘴唇翕动,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风不妄微微一笑:“先生,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