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爷子伸手要过了顺哥手上的玉镯,放在了强光灯下,把放大镜递给了秦风。
秦风闻言看去,原来在两只蝉的身侧,各微雕着一圆一方小米粒儿大小的印字。
圆印上署阴文小篆字体:“子刚”二字;方印上署阴文小篆字体:“偶成”二字。
要是在正常的灯光下无论如何用肉眼都看不出来的,即使看到了,也许也会认为是蝉身上的纹路而已。
秦风把放大镜递给肖羽寒,肖羽寒不识得繁体篆字,但还是看到了上面的字,觉得很是惊奇。
“齐老,顺哥,子刚是人名还是地名啊?”
秦风问道。
“还是让顺哥这个玉石专家来说吧。”
齐老谦虚道。
“秦风啊,先不说这子刚,就说这玉器啊,分为两种,一种是古玉,另一种是新玉。一般来说,古玉是世传下来的。家传、墓地、宫廷等流传下来。而新玉,顾名思义就是没有人佩戴过。我们在商场柜台上见到的,大部分是新开采的玉石原石。古玉的来历比较复杂,而你这件可是老和田玉啊!时期应该是明代晚期的。齐老,我说的没错吧?名字该是和田白玉雕竹节蝉纹手镯。”
顺哥看了齐老一眼,顺手拿过案子上的茶杯给自己倒满了,然后一饮而尽。
“这子刚啊,就是明代晚期着名的琢玉大师陆子刚,在玉器上,很多玉工都不留名,很多玉器也都是制作上很精致,但它们没有子刚玉有名。子刚玉在明清时期影响深远,以至于许多玉器上都刻上了子刚名。事实上形成了一个子刚玉群,造型众多,精彩绝伦……你的这个物件儿啊,我和齐老哥都看好了,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出自大师手笔啊!一会儿你到我那儿去,拿两本书,专门有介绍子刚玉的。今天就是说上一天我也给你说不完啊。等改天老哥请你喝酒,再跟你细说。兄弟,老哥可是看上这玉镯了,你看着办吧!”
秦风就笑了,敢情这老哥不说的那么详细,就是急等着要自己转让这玉镯啊!
“顺哥,说实话,玉镯现在归肖小姐所有,我说的也不算啊!她要是想转让,我倒是没意见。”
秦风也就明白了玉镯的价钱肯定不会低了,还真想知道到底值了多少钱。不过现在这玉镯的确是送给了肖羽寒,秦风也就对顺哥实话实说了。
“肖姑娘,您出个价钱吧,老哥我绝不含糊!谁让老哥喜欢了这物件,我可是要把它作为玉石堂的一个镇店之宝啊!”
顺哥转脸就冲向了肖羽寒。
肖羽寒不由得嫣然一笑,伸手把案子上的玉镯拿了起来,戴在了自己的左手腕上。
看得顺哥那是恨不得上去就要抢下来的架势。
齐老爷子心里也是想要这玉镯的,毕竟能遇到子刚玉的精品很是难得。况且陆子刚大师的作品虽说传世的不少,可是这玉手镯在大师的作品中那是少见的。
物以稀为贵,此玉镯就更显得弥足珍贵了。
可是老爷子经过了和秦风转让蔡京书法真迹的事,也就在心里了解了秦风的秉性。
既然是他送给女孩子的,那么秦风就绝对不会为金钱所动了。
至于这位肖姑娘,老爷子也看出来不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子,如若她对秦风有意,更不会当着秦风的面把相赠的玉镯转手出让。所以老爷子无论如何也没有开这个口。
“肖姑娘,你如果愿意的话,我给出五十万的价格,你看怎么样?”
顺哥话一出口,众人都不觉得吃了一惊,两万块钱买的东西,转手就翻了二十多倍!
连齐老爷子也是吃惊不小,他觉得自己出价的话,最多不过三十万,看来顺哥铁了心要拿下这心仪的子刚玉镯了。
齐子扬一听顺哥的报价,鼻子都快气歪了,心里就暗骂了秦风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对不起,这玉镯我是真心喜欢的,多少钱我也不会卖!”
肖羽寒看了一眼秦风,直接拒绝了顺哥的好意。
她的话一出口,秦风就觉得心里着实受用。
至少,肖羽寒不是见钱眼开的人!也不枉了自己的一片心意。
齐子扬看自己再呆在这儿实在是无趣了,转身出了“古风斋”。不过看向肖羽寒的眼神里满是欲走还留的味道啊。
“唉,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
顺哥不由得叹了口气,仍不死心的问道。
肖羽寒决绝的摇了摇头。
“顺子啊,你就死了心吧!玉镯是秦兄弟刚在一楼的摊位上花了两万块钱买来送给肖姑娘的,人家能转手给你吗?哈哈,你还是求求秦兄弟以后再淘到好物件儿先想到你就行了!”
齐老爷子道出了实情,也是想安慰一下顺哥那受伤的心灵。不过他的话,却使肖羽寒的脸羞的绯红。
“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秦老弟,以后再淘弄到好东西可一定要想着老哥我啊!我是越来越相信你小子的眼力了!卖给你玉镯的摊主恐怕是哭都找不着调儿了吧?”
顺哥听了齐老的解释,心下也就释怀了,不由得开起了摊主的玩笑。
玉镯这件事算是圆满收官了。
齐老爷子也就拿出了给秦风准备的玉物件儿:一款龙型玉佩。
秦风把它拿在手上。也是爱不释手。
只见这款玉佩有十二厘米左右长短,呈白色,质地柔润,龙身似蛇,昂首奋爪,俯仰翻腾,似穿行于云海之间。身体两侧刻有阴线,四腿三爪,壮硕有力。尾部是没有纹饰的秃尾。龙头较长,张嘴吐舌,在龙的小腿关节处有山羊胡子式的腿毛。
秦风看过了龙佩的造型和纹饰,趁着齐老爷子和顺哥没注意自己,把这龙佩握在右手掌心,微低下头眯上眼。
果然从玉佩到掌心有一丝温热的气流瞬间浸入了自己的手臂,转而不见。
果然是好东西!
只是不知道价钱和玉镯比起来,谁高谁低?要是这一块玉佩也值五十万,恐怕赵老师不会收下如此贵重之礼了。
“我说齐老哥,你对秦风可真是不错啊,连这物件儿你都舍得拿出来,我三番四次求你转让给我,你都不肯啊!”
顺哥等秦风把龙佩放在案子上,不无遗憾的说道。
要是不知道他和齐老之间关系,或是换成别的买主,一定会以为顺哥是在给齐老爷子当托儿的。
齐老爷子拿过玉佩,对秦风说:
“这款玉佩呢,名字叫白玉透雕行龙配,玉是新疆和田白玉,年代是唐代的。和肖姑娘的手镯比起来,年代是久了些,玉质不差,差就差在了不是子刚玉啊!”
“那这两样东西,谁的价钱更高一些呢?”
肖羽寒问出的话也是秦风要问的。因为在秦风的心里,同样的物件儿,该是年代越久才更值钱的。
“这古玩啊,是物以稀才为贵啊!玉龙配虽说也是一件难得的好东西,但是唐宋时期流传下来的这物件儿,还是不少的,而你手上的玉镯,是出自大师子刚之手,那就不多见了!所以,还是你的玉镯更贵重一些喽!”
老爷子也是实言相告,使得秦风心里很是感激。
因为他对古玩是一窍不通,即使能知道这是一个好物件儿,也不知道它的价值是多少啊。
看来自己还真得恶补一下这方面的知识了,万一哪天碰到了好物件,也好知道大概的一个价位啊。
“秦风啊,这行龙配,你老师赵教授一定会喜欢的!这样吧,我是前两年花八万块钱买来的,去年在香港的一个拍卖会上,和这款差不多的玉佩最后拍出了二十万的价钱。咱爷俩也算有缘了,你给十万块吧!咱俩谁都不吃亏就好了!”
秦风见老爷子的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了,自己再客气也就见外了,连忙谢过。
顺哥在一旁那个艳羡啊!
把装有龙佩的锦盒拿在手里,也是小心翼翼的,怎么说都是十万块的真金白银啊!
此时要是自己兜里没有横财在手,哪里敢一出手就买下十万块钱的东西送人?那句话说得真是对,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那是万万不能的。
“走,我这就带你去老张那里看砚台,顺哥,要不要一起去?”
齐老问一旁的顺哥。
“哪个老张?”
“秦兄弟要买一块砚台送人,我这儿也没有好品相的,带他去老张的文宝阁看看。”
“那是不巧了,老张今天没来,小店也没营业,听说身体不舒服住院了。”
齐老闻言也就停住了脚步,拿眼看着秦风。
“这倒是不巧了,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齐老,不用了,也不是今天非买砚台不可,改天也行。不知道这里除了砚台外,有没有好的笔洗?”
秦风嘴上说不急,其实还是很想今天就能把礼物买到。因为欧阳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厦岛鼓浪琴,到时候再想对老人家表达一下心意,也来不及了。
“你是要给什么人送礼物啊?这礼可不轻啊!你不会是要行贿吧?”
“你可得了吧,顺哥啊,秦风可是给他的两位老师买礼物。一位是绘画大家,一位是书法大家。转让给我的那幅蔡京书法真迹就是那两位给牵的线、撘的桥,你说这算不算行贿受贿啊!”
齐老爷子的神色倒是有些震怒,一张脸不怒自威。
“不知者不怪!不知者不怪!我不是和秦兄弟开个玩笑嘛!老哥哥你还当真了不成?得,我这就戴罪立功!走,秦兄弟,顺哥我那儿可是玉石堂,还怕没有一件你想要的东西吗?老兄我也忍痛割爱了,就是想交你这个朋友!”
齐老也跟着秦风和肖羽寒一起到了顺哥的“玉石堂”。
秦风一眼就看到了在“玉石堂”大门里侧的玻璃展柜里摆放着一个玉笔洗。
笔洗是个不规则的荷叶型,最长直径也就二十厘米左右。颜色也是深浅碧绿色相间,最奇妙的就是在笔洗的内壁底部的一侧,有两块深浅不一的淡红色块,就像浮在荷叶或水中的两瓣莲花,若隐若现。再加上玉壁上自然形成的纹路线条,整个笔洗就是浑然天成的一件荷香水墨画。
秦风心里一阵狂喜,真想自己买下来留着,不送给欧阳先生了。
通过顺哥介绍,这是一件出自清代乾隆时期的碧玉荷叶纹笔洗。他是最近才从一个商家手里花了五万块钱买来的。虽然玉质不是和田玉中的上品,但也是巧夺天工、浑然天成。
顺哥说齐老既然龙配只多要了两万块钱,那么老哥我也不能多要了,就让秦风给七万块钱。
秦风说什么也没同意,因为自己毕竟和齐老爷子有转让蔡京书法真迹的一档子事,和顺哥可是一点儿交往都没有。
就是上次顺哥和齐老爷子给自己鉴定格桑花挂件的事,秦风也算欠顺哥一个人情的。
在秦风的一再坚持下,顺哥也就不再拒绝了。
秦风从银行卡里刷出了十万元给了顺哥。
顺哥非要请三人吃晚饭,说要不然自己心里不踏实。
秦风可还记得答应请肖羽寒吃饭的事,就婉拒了顺哥的好意。
买到了满意的礼物,还捡了一个大漏给肖羽寒,秦风心里别提有多舒畅了!肖羽寒脸上更是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
顺哥给找了一个大锦盒,把两个物件都装在了里面,小心翼翼的抱在了怀里,生怕有个闪失。
两人到装裱店取了秦风的那幅字,已经快五点了。
这时候肖羽寒的手机响了,她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一楼的古玩集市早已经散场,秦风还真想再到那个卖给他“子刚”玉镯的摊位去看看还有没有好的物件儿可捡。
“秦风,饭是吃不成了,酒店有急事,我先回去了。记着,你欠我一顿饭……”
肖羽寒接完了电话,回到秦风身边说道。
秦风看着肖羽寒的俏脸,不由得有些失望。
“这个……这个……给你。”
秦风很吃惊的看着肖羽寒把那个盛装子刚玉镯的锦盒放在了自己怀里的大锦盒上面,再一看肖羽寒的左手腕处,那只玉镯已经不见了。
“嗨,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风情急之下不由得结巴了起来。
肖羽寒的脸不由得又红了,看了秦风一眼,说:
“无功不受禄嘛!我可不敢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再说,那个顺哥老板也说了,这古玉来源很广,我怕是从墓地里流传出来的,岂不是有点儿吓人了?你的心意我领了,戴也戴过了,现在该完璧归赵了……”
说完了这话,肖羽寒冲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秦风做了个ok的手势,转身向门口走去。
秦风看着肖羽寒的背影,不由得想到了那句话:女人真是个善变的动物!
他也不是毛头小子,也不是没看出来肖羽寒对自己的好感。
想想也是,自己和肖羽寒这才算第一次正式的约会,人家凭什么拿自己五十万的礼物啊?
“难不成还要让人家以身相许不成?”
秦风都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他也就暗骂了自己实在是花心大萝卜,夏雪宜不知道在了哪里,红姐也去了龙都,虽说不知道她们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想法,现在看来,自己也知道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可是一见到肖羽寒,竟然把她们都忘在了脑后,自己真不是东西!
秦风也就不再纠结,不要就不要吧,就当自己的一件收藏品吧。
信步向大门走去,忽然,他好像想起点儿什么。
应该是在肖羽寒走出大门的时候,他看见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跟在了肖羽寒的身后一闪而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身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