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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仞骂完,对上裴涉那双琥珀色的狭长眼眸,顿觉遍体生寒。
再转身想跑,一支羽箭已刺穿他头骨。
殿外候着的副将贺阑进来时,见沈仞倒地身亡,问了句,“还是按以往的规矩,做成人皮灯笼吗?”
裴涉“嗯”了声,将玄铁弓放回案上,“做好了便挂在政事堂,叫其他人都警醒些。”
他使的是六石弓,极为沉重,与桌面相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
其实他早就知道沈仞在长安兴风作浪,却一直按兵不动,一是为了找个名正言顺的由头杀了他,二是想将自己的皇嫂逼到绝境,好让她心甘情愿地来求他。
不用费什么力气,皇嫂就会乖乖地投怀送抱,这样一石二鸟的好事,他自然不会放过。
“罢了,扔去喂虎。沈家人一律斩杀,一个不留,做得干净些。”
血淋淋的灯笼挂在此处,必定会将他那个吃斋念佛的嫂嫂吓跑。
武德殿里,烛火未点,雨天里光线晦暗,姜窈醒来,揉了揉眼。
殿内空无一人,她趿着绣鞋走到殿门前,犹犹豫豫,不敢开门。
她一想起昨夜见到的那十几只眼冒绿光的白虎,就止不住地头皮发麻。
正踌躇着,紧闭的殿门被人推开,照进来的光亮被裴涉高大的身影遮挡住了。
雨势渐小,雨丝如雾,沾衣不湿,他手中的雁翅刀还未入鞘,刀刃上的血迹沿着镌刻的螭龙纹路蜿蜒流下,滴在潮湿的青砖地上。
今日政事堂中除了他的人,都成了黄泉鬼。
姜窈与他视线交错,他瞳色偏浅,眼神森冷,与他手中的刀一样,凝着一股未散尽的杀意,在阴云蔽日的雨天,让沉闷的气氛变得愈发诡异。
鲜血汇在刀尖,凝成猩红的血珠,啪嗒一声滴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