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姐妹说了好一阵子悄悄话,忽然程新月想起了什么,便问南巧,“南巧妹妹,我知道你的夫君姓苏,他可是叫做苏满树?”
南巧如实点头。
程新月皱了皱眉,拉过南巧的手,低声问她:“南巧妹妹可知,我夫君史昱谨与你夫君之间,是否是相识的?”
南巧愣了愣,她没想有想到,程新月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
程新月见南巧没说话,便又开始解释道:“昨日我夫君来接我回去,似乎在毡房外面碰到了什么人,回去之后,他的心情一直都不好,还跟我打听你夫君的事情。我对妹妹你夫君也不是很了解,自然是什么都回答不上来,我夫君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很是失望,最后就躺在炕上发呆想事情,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想了一下,只觉得他昨天来接我的时候,应该是遇到了正要离开的你们夫妻,对不对?”
程新月虽然平日里不言不语,但事实上心很细,只见到的从史昱谨提到过苏什长的一次,便想到昨晚她夫君的异常是因为苏满树。
南巧虽然知道苏满树和史昱谨之间肯定是相识的,而且苏满树见到史昱谨之后,情绪也是很低落,似乎有什么心事,但是他并不想告诉她。
南巧摇了摇头,低声说:“新月姐姐,我不知道我夫君是不是与你夫君相识,我夫君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事情。”
程新月知道从南巧口里是问不出什么来的,索性也不问了,便继续拉着南巧去辨识药材。她还跟夸赞南巧,道:“妹妹,你来我们药材库才一个月左右,已经辨识出许多种药材,进步不小的,你也不用着急,有些东西是要凭着经验摸索的……”
南巧笑了笑,她之所以如今能记下这么多药材,还真是从苏满树那里学来了方法。苏满树虽然告诉她背季伯的药方子这种投机取巧的方法,但是她试着在抄写的时候背了几次,还真是很管用的,至少她知道哪几味药材可以放进治拿些病的方子里。所以,她抄写药方时,都顺便把药方子背下来,就算是死记硬背,不懂其中原理,也算是有了些成效。
程新月却说:“南巧妹妹一瞧就是一个冰雪聪明之人,若是能拜师在军医季伯名下,日后定能有大成就。”
南巧连忙说是姐姐夸赞了,她倒并不想有什么大成就的,只是想着日后能凭借自己的绵薄之力,在危急时刻救治他人时,不至于束手无策找个屌丝嫁了吧。
两人正在药材库里说这话,就见有人掀开了毡房帘子,也没管什么礼仪,直接就朝着郑嬷嬷跑了过去,小声跟郑嬷嬷说了几句话。原本就一脸凝重的郑嬷嬷忽然起身,匆匆忙忙地出去了,好像是有些什么要紧的事情。
南巧和程新月坐在桌子前一脸发懵,药材库里的其他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郑嬷嬷走出药材库,迎面有人匆匆跑了过来,急忙说:“郑嬷嬷,是我拖了李嬷嬷去叫您的。刚刚,齐王殿下又带人来察看药材库了,您快随我过来吧。”
郑嬷嬷眉头皱了皱,知道齐王殿下定然是为了上次药材库出了纰漏的事情来得,也不好耽搁,急忙就跟着来人去见了齐王。
齐王殿下依旧是一身战袍,腰背笔直,英姿飒爽。他站在医药库的门口,正命令自己手下仔细查验药材,做记录。他要好好的跟那些敢糊弄他的算算账,让他们这些玩忽职守的贪官污吏知道,“齐王”这两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郑嬷嬷急匆匆地过来,朝着齐王殿下就行了一个群臣大礼,“民妇郑氏拜见齐王殿下。”
齐王转头,道:“郑嬷嬷不必多礼,起身吧。”
郑嬷嬷急忙谢过齐王殿下,缓缓起身。
齐王殿下站的位置就在风口,他也顾不上寻个背风的地方,一脸严肃的盯着那些药材。他的随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急忙上前劝道:“殿下,这些东西我们会处理好的,绝对把证据都收拾起了,绝对会让上面那些贪官污吏得到应有的惩罚。这里是风口,天冷寒凉,殿下还是先寻一个背风处歇着吧。”
齐王殿下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紧的。
郑嬷嬷她们也看不过眼了,便急忙也跟着劝他,让他先进毡房里歇息片刻。就算齐王殿下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惯了的,他也是尊贵身份,怎么可以一直让他在这里吹冷风?
齐王殿下先是说自己不要紧,见众人坚持,便也没有说什么,只跟着郑嬷嬷进了她的毡房。
郑嬷嬷平日里多数时候都是呆在药材库的,她这个毡房也只是偶尔用来办事的,只放了她的一些医书和药方子。
齐王殿下进来后,先是脱了战袍外面的披风,交给随从,然后便跟郑嬷嬷道:“郑嬷嬷有老了,您先请坐。”
郑嬷嬷知道齐王殿下一向体恤她们这些丧夫妇人,但是又哪里敢真的坐下,只劝了齐王殿下坐了之后,才自己坐下。
齐王殿下坐在了郑嬷嬷平日的书桌前,随手翻了翻着她桌子上的基本医书,整个人云淡风轻、温润儒雅。随后,他放下手中的书,缓缓开口,问郑嬷嬷道:“郑嬷嬷,我听说苏满树苏什长家的女眷正巧在你手下做活计?”
郑嬷嬷有些意外,齐王殿下竟然会突然问起南巧,但她还是起身,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殿下的话,苏什长家的女眷如今确实在我们药材库帮忙。”
齐王随意的翻了几本书,又停下了手,转头看向郑嬷嬷,声音低沉地问道:“苏什长家的女眷,是怎样一个人?”
郑嬷嬷一时间没想明白,齐王殿下为何忽然对一个小小什长家的女眷感兴趣,只能如实回答:“看起来年岁不大,很是乖巧勤劳,平日里不多言不多语,是个老实本分的剑妖传。”
齐王殿下听她说完,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自言自语道:“是个老实本分的?若是这样,倒不怎么好办了。”
随即,他又抬头,目光落到郑嬷嬷身上,继续问她:“嬷嬷可知,苏什长和他的夫人,夫妻关系如何?”
郑嬷嬷愣了愣,有些惊诧齐王殿下为何会忽然问这种问题,但也她也不好反问齐王殿下,只得压下好奇心,半晌之后,才如实说:“民妇也不知苏什长和他家女眷的关系如何,但是民妇经常看见傍晚苏什长训练结束后,特意到这边来接他家女眷,想必感情应该是很好的?”
齐王殿下听罢之后,点了点头,只淡淡地说了句:“有劳郑嬷嬷了,本王知道了。”
然后,毡房之内,就是一片寂静,只有齐王殿下翻阅医书纸张的声音。
郑嬷嬷有点受不住这么压抑的氛围,立即寻了个借口,告辞奔向了外面。
她离开之后,毡房之内,便只剩下齐王殿下和他的两位贴身随从。又沉默了许久,其中一个侍卫仗着胆子开口,道:“殿下,你刚刚这些问题,还是为了……苏满树?”
齐王殿下放下手里的医书,开口说:“刘玄德曾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山,本王已经两次去寻过苏满树了,两次都被他毫不犹豫拒绝了,本王想着,或许可以从他家的女眷下手。田中宝,你意下如何啊?”
名叫田中宝的随从,拱手皱眉,想了一会儿,才谨慎开口,问道:“殿下,您这意思是指?”
齐王殿下又再次抬头,手指随意的拨弄着桌子上的医书,一边把玩一边说:“我记得苏满树是今年成亲的吧?”
“回殿下的话,苏满树确实是今年春末成的亲,当时正巧是齐王殿下您首次下令从各地购进良家子,解决西北边疆将士的单身问题。因着苏满树年纪、资历和职位都符合成亲将士的条件,所以他便被分得了一个良家子。”
齐王殿下忽然笑了,他唇角上翘,笑道:“不是说,自古以来,枕边风是最好用的吗?如果本王说服不了苏满树出山,本王便把利益摆在他家女眷面前,本王便不信他家女眷会不心动?”
听完齐王殿下的话,田中宝也发愣了,愣了半天才开口,道:“殿下,您的意思是……”
齐王笑了笑的,开口说:“郑嬷嬷不是说苏满树经常会来接他家女眷吗?自然可以推断出,他应该是很看重自家女眷的。毕竟,像是苏满树这种人,他若不屑于谁,便是真的不屑,绝无半点含糊。他若是这么宠溺自己家的女眷,或许他家女眷还真能在他面前说上些话呢。”
田中宝只是个随从,自然是不明白自家殿下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只能应道:“殿下说的是。”
齐王殿下胸有成竹地笑了笑,顺手随意拿起郑嬷嬷桌子上的一沓纸,是已经抄写好的药方子。忽然,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整个人就僵住了。
熟悉的簪花小楷,隽秀灵气,正与她一笔一划写给他的那些信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71|第71章
第七十一章月儿
齐王握着手里的抄写好的药方子,眼眶顿时湿润了,一滴眼泪毫无预兆落下,打在了纸上,晕开了墨迹。
他用食指指腹抹干了那一滴泪,急忙吩咐田中宝,道:“快,快去,把郑嬷嬷请过来!”
田中宝原本还在纠结,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家王爷究竟想要找苏满树家的女眷做些什么,忽然听到齐王殿下焦急开口,让他去叫郑嬷嬷,也不知道齐王殿下今日是怎么了。他立即领命,转身出了毡房,直接去找郑嬷嬷。
而毡房之内的齐王,握着药方子,手不停地发抖,后整个人也跟着发抖。
郑嬷嬷很快就被寻来,齐王殿下也不等郑嬷嬷给他行礼,直接上前一步,忙着问郑嬷嬷,声音哽咽不止,“郑嬷嬷,抄写这些药方子的人,如今身在何处?”
郑嬷嬷也是愣了一下,随后仰头看了一眼那药方子,这才认出来,这些药方子是程新月抄好送过来的。她检查了一遍后,没发现有什么差错,便将大部分都已经分发到各个营地里去了,她这里也只留下了几张,平日里就摆在案桌上,也没什么人看。郑嬷嬷觉得奇怪,这些药方子都是按照军医季伯他们开具的方子抄写的,也并没有什么特奇的地方,也不知道齐王殿下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急着要找什么抄写药方之人。
她只愣了一下,齐王殿下就急了,语气焦急命令道:“郑嬷嬷,本王问你话呢!你速速回答本王!”
“回齐王殿下的话,这些药方子都是药材库的妇人们抄写的……殿下,您去哪里?”
齐王根本不等郑嬷嬷说完,拎着药方子直奔药材库方向跑去。
他步子迈的极大,整个人几乎是飞出毡房的,跟着他身后的侍卫田中宝他们,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齐王殿下已经出了毡房,他们才回过神来,急匆匆地跟了出去。
齐王殿下一路跑着,心中默念道:月儿,月儿……我的月儿,我来了,你等着我,我来了,你的晋安哥哥,来找你了……
这字迹他绝对不会看错,就是月儿的!
她虽然学的是簪花小楷,但是因为偷懒,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是工整漂亮,但是她会为了省事,省略一些字迹的许多比划。尤其是在比划多的字上,她不会按照原来的字帖写,而是自己把一些字的比划连在一起。
她曾经还得意洋洋地跟他说过:“晋安哥哥,你有没有发现,我给你的信上,有很多字都不是照着字帖写的,你看我那些字,写得漂亮吗?”
他当时笑着告诉她,“漂亮,漂亮极了,比月儿还漂亮!”
林挽月当时佯装生气,故意说:“才不是呢,月儿是最漂亮的。”她又调皮地缠着他,继续追问他,“晋安哥哥,你知道我究竟是哪几个字写的跟别的字不一样吗?”
他当时丝毫没犹豫,张口就来,把她不同写法的那几个字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当时的林挽月,人小小的,眼睛却是大的,瞪得溜圆,不可置信,缠着他追问:“晋安哥哥,你竟然全都说出来了,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竟然什么都知道?”
他当时只是抿着唇,但笑不语,故作高深装X笔记[系统]。
她缠了他许久,他都没有告诉她原因,只是用手指抵住她的嘴唇,比量了个“嘘”的动作,然后就笑眯眯地卖起了关子,说什么也不肯告诉她了。
林挽月当时十分不甘心,后来又缠着他问了几次,都无果,最后她只得认为他是天赋异禀,一眼就能看出别人的字迹的不同。那之后,她便觉得改字这件事十分乐趣,日后每回给他写信,都是又去改了簪花小楷的几个小细节,好让他来猜。
他也每次都不叫她失望,把她改过的字都一一的猜出来;额。
其实,能认出她笔修改那些字迹的细节,不是因为他天生聪慧,一眼就能认出,而是因为在西北边疆寒凉寂静的夜里,她的信对他来说是最珍贵的宝物,没有什么比她的信对她来说更加珍贵的了。
他无论是演兵训练,还是踏上战场,他都会随时将她写的那些信带在身边。无人之时,便掏出来反复回味。她那些信写的并没有什么逻辑,大都是讲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甚至还会讲到她与庶妹们之间的小姑娘们的勾心斗角,那些明明都是琐碎的、闹腾人的小事,但是他却愿意不耐其烦一遍遍地看,一遍遍地猜测她如今的模样,一遍遍地想,他在看这些信时,她在做什么,有没有跟他一样,如同他想她一般,她也想着他。
他那个时候想得便是,我的月儿,你快些长大吧,然后我就可以五花马、千金裘,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家,日日夜夜把你放在我身边,听着你啰啰嗦嗦地给我讲你想讲的事情,看着你笑靥如花,与你执手共白头……
然而,他回去时,她却已经变成了一座冷冰冰的牌位。
郑嬷嬷被齐王殿下这人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直到齐王殿下和他的手下都跑了出去,她也依旧没能回过神来。
其实,不在战场上的齐王,并不像是一位将军,更是像一位温润儒雅、诗书才华的世家公子。他虽然贵为齐王,却对下属及将士们体恤不已,平日里对待她们这些丧夫丧子的老嬷嬷们,也是格外的尊敬。她从未见过齐王殿下这般冒冒失失过,也不知齐王殿下是怎么了。
回过神来,郑嬷嬷也急忙跟了出去,追在齐王殿下的身后,一路跟着他去了药材库的毡房。
郑嬷嬷虽然平日里一向话少,但是她确实真心的感激齐王殿下的,自然打心眼里关心齐王殿下的一举一动。
若不是齐王殿下给了她安身立命之地,她如今还不知身在何处。放眼望去,整个西北边疆军营中,又有哪一个不感激齐王殿下的?若是没有齐王殿下下令购得良家子嫁与将士,西北军营的将士们只能是一直打着光棍。若不是齐王殿下在军营中重医术救治,受伤了的将士很可能还没有死,就已经被舍弃了。也是因为这些事情,齐王殿下在庙堂之上的呼声才会如此之高。
齐王殿下做事又是秉承自己一贯原则,绝不会妥协,如今遇到军用药材有以次充好、以假乱真之事,齐王殿下绝对不会姑息养奸的,定然会好生惩治那些恶人一番。
郑嬷嬷追了几步,因为比齐王殿下更熟悉营地里的毡房位置,所以很快就追上了齐王殿下,顿时便松了一口气,又抬眼打量了一眼齐王。
这次,她看到了跑在前面的齐王战袍外面,放置了一块黑布,是孝布,放在了很显眼的位置上。
这种孝一般都是给自己的亲人长辈所戴的。郑嬷嬷虽然身处西北军营之中,平日里也不多言多语,但是对庙堂之事还是略有耳闻的。她知道,当今圣上龙体康健,皇后娘娘凤体无恙,就连太后娘娘也是凤体安康,齐王殿下的这个孝,并不是为长辈所戴的,唯一能符合齐王戴孝之人,便也只有那位还未入齐王府门,便香消玉损的齐王妃了。
这位王妃也算是一位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她的父亲曾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林相,后因被扣上谋逆叛国的罪名,全家上下无论男女老幼皆奉旨斩首了。齐王殿下与这位林相的嫡长女是指腹为婚,他在这位姑娘香消玉损之事,不顾被冠上勾结之名,毅然决然地娶了她的牌位进王府,许了她王妃之位,信守了当初的诺言。
齐王一身傲骨,铮铮男儿,一言九鼎,答应过的事情决不食言,他既然说过要娶她,即使是那个姑娘死了,他也定然会娶她的。郑嬷嬷不知道齐王殿下究竟是如何想的,为何要娶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让一个死人霸占了自己的王妃之位?何况,这位姑娘的身家背景并不清白,甚至她的父亲还是当今圣上最为忌讳的林相,齐王殿下一意孤行地娶了她,岂不是明摆着要跟当今圣上对着干吗?齐王殿下虽然贵为中宫嫡子,立为储君的呼声最高,还有军功在身,但至今圣上虽然重用他,却并未下旨将他立为储君,还有其余皇子对储君虎视眈眈。如此险境坏境之下,齐王殿下行将踏错一步,都有可能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但是,他依旧是不管不顾,毅然决然地娶了那位已故王妃的灵位,让一个已经死了的姑娘占了自己的王妃之位,甚至放弃了去娶一个能对他将来继承储君之位的有利有家势的姑娘。
自然,齐王这么做,获得了无数文人将士称赞其大义。只是,杨嬷嬷这么算,都觉得齐王的这笔买卖,实在是做得不划算。
也容不得郑嬷嬷多想,她就又被齐王他们甩开了。就算是她再熟悉药材库这边的路,但是毕竟赶不上行伍出身的齐王殿下他们,跟不上才是常事。
齐王殿下像是没有苍蝇一般,在药材库这边乱转,最后总算找到了药材库的毡房。
站在毡房门口,齐王顿了一下脚步,攥着药方的手紧了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鼓起勇气掀开帘子。
药材库的毡房里有许多忙碌的妇人。这些妇人平日里都只是在毡房里活动,并不像那些嬷嬷那般走动,忽然见毡房里来了一位穿着战袍的陌生人,瞬间就噤了声。有胆大的妇人开口问道:“你是谁?你要找谁?”
虽然她们药材库的毡房也经常会有女眷的夫君过来接人,但是眼前这个明显不是她们这些女眷中某一位的夫君,也不知道是走错了,还是过来有事。
齐王根本就顾不上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急忙问:“你们这里,是谁负责抄写药方子?”
有妇人开口回答:“是史什长家的,在里间桌子那里……诶,你不能这么进去啊,这里是药材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齐王才不管那位妇人究竟说了什么,直接掀了帘子,奔着里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