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剑从双塔村回到北湾村。他打电话给惠兰报了平安后,告诉她帮李丽把事情摆平了,现在已经在家了。
晚上,他把自己关在家里,也不点灯,就眼巴巴地看着天空上的繁星,内心感到十分惆怅。按理说,帮李丽摆平了事情,也认了干妈,云剑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此时此刻,云剑想起了自己的老娘,心里有一种难言的孤独感。
云剑点上一根香烟,想起妈妈,想起小时候妈妈给他讲的故事,讲他们老柳家的事情,这些事情让云剑至今记忆犹新。
云剑的眼前浮现了,妈妈和他坐在炕上,窗外也是繁星点点,妈妈就跟云剑讲:“你爷爷叫柳存洋,是地地道道的北湾人,很朴实,很能干,就靠打渔为生,二十岁就娶了外村的女人为妻,就是你的奶奶。你奶奶这辈子很不容易,也很辛苦。她为老柳家生了有四个儿子,没有闺女。你大伯叫柳永财,五岁时,在村北辽河堤坝上玩时,不知道咋整的,人不见了,到了晚上也没回来,家里大人都急坏了,在河边和苇塘到处找,连续找了好几天找也没找到,都以为是掉辽河里淹死了。奶奶哭的死去活来,天天对着大儿子的照片哭,后来眼泪都哭干了,那时你的爸爸才三岁。这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家里人对失去孩子的事就淡化了。你爸柳永贵就成家里的老大了。你爸身下有两个弟弟,一个是你二叔柳永富,一个是你三叔柳永宝。再后来,你爸就娶了我,我到你们老柳家时,你二叔已经在外地打工了,他脑袋好使,在外混得开。你爸是做了鱼料生意的,前几年,他没少往家里放钱,家里的日子生活的真不错,街坊邻里都挺佩服你爸的。后来我就生下了你,在你五岁时,就有了你小弟。你二叔和三叔也相继结婚了。谁成想,你爸有钱就学会了赌博,而且好赌成性,挣的钱都扔在赌场。再后来,他戒赌了,去外面打工,刚开始还往家寄钱,可后来,寄家的钱是越来越少了,我就知道你爸爸在外不学好了,我跟你把就感情就越来越淡了,他一回家,我们就吵架。”妈妈讲到这就会心情低落。云剑就会把话题引开。
“妈妈,奶奶跟我说过,你妈家在很远的地方,叫什么烟台,好像是个香烟的名字,挺有意思的,你给我讲讲呗。还有,你跟我爸是怎么认识的,都给我讲讲。”
妈妈讲道:“烟台,不是烟的名字,是起源于烟台山,古时候,为了防止海上外敌的入侵,在烟台山的山顶修建了“狼烟墩台”,就是等外敌入侵时,在墩台上点火,放出狼烟,给渔民送信号,这叫峰火狼烟。”
“要说妈妈的老家呀,那可是好地方。妈妈的老家在烟台市招秦区秦远镇秦家村,是个小渔村,三面环海。妈家那里的海水可干净了,而且是沙滩,不像咱们现在的北湾村村北的大辽河,这里的河水特别浑,河底都是泥滩,一点也不好玩,下水后,弄得全身脏兮兮的。妈妈老家的海水瓦蓝瓦蓝的。”
妈妈讲这段的时候,会看天空的繁星,眼睛里有着泪花,云剑知道,那是妈妈想家了,想亲人了。
“妈妈,什么时候带我去烟台,我想去看瓦蓝瓦蓝的大海。”
“等你爸回来后,十一前后,妈带你去烟台,看你姥姥和姥爷,还带你去看大海。”
“妈妈,你还没给我讲你跟爸爸的故事呢。”
“我跟你爸爸认识,还是通过你姥爷,你爸当时来烟台这边买鱼饲料,就跟你姥爷的朋友联系,就这样你姥爷的朋友给我们介绍认识了。你姥爷觉得你爸这人挺聪明,肯吃苦,就同意我们相处了。谁成想,你爸爸挣钱了,就学坏了。”
云剑一想起妈妈给讲的这些,心里虽然有点怪爸爸,但是也能体会家的味道。可现在连爸爸妈妈吵架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家散了。云剑眼泪情不自禁地流出。
泪眼朦胧的云剑又进入妈妈的故事里。
妈妈又讲:“你爷爷是在你两岁时去世的,当时正是六月份,到打棕叶的时候了,你爷爷是在大辽河北湾对岸打粽叶回来横渡辽河时,由于腿抽筋被卷进暗流中淹死的。”
听着妈妈讲家里的故事,云剑记忆犹新,他都想好了,等到自己结婚后有孩子,也会给孩子讲家里的故事。
正当云剑沉浸在妈妈讲故事的海洋里的时候,门外的敲门声把云剑拉回了现实。
云剑下地去开门,惠兰进了屋,她发现云剑眼角挂着泪痕,就问:“怎么了,灯都不开,是不是想妈妈了。”
惠兰每次都能猜出云剑的心思,说明惠兰太善解人意,很懂云剑的心,也理解云剑,这让他心里很暖。
其实,男人别看他内心有多强大,他也有脆弱的一面,有时也像孩子一样,会偷偷地哭鼻子,男人最缺的是女人的关怀,最喜欢那种母爱的关怀,那样他会感到很温暖,能忘掉一切压力和烦恼。此时的云剑就是这样。
惠兰的一句话就让云剑特别温暖,他情不自禁地把惠兰搂在怀里。惠兰深情地望着眼前高大帅气的云剑,也情不自禁地献上她的初吻。
他们吻了很长时间,云剑吻了她的唇,吻了她的眼睛,吻了她的眉,吻了她的额头和小脸,很轻,很柔,他的手也顺着她那雪白的脖子往下摸,当他摸到那傲人的时候,明显感到惠兰身体一震,然后就不动了。云剑心里那个舒坦啊,就像是夏天在风平浪静的辽河水里游泳时,身体平飘在水面上一样,有种天水融合之感。
两个人都闭眼享受这份静美,云剑的动作还想继续深层次,惠兰却马上移开身体,见好就收。
“云剑哥,不早了,我得走了,明天还得上班呢。”说完惠兰逃走了。
云剑的心又变得空荡荡的,就像在河水涨潮时激情澎湃,又变成高山上蹦极那心坠的感觉。
为了缓解心里的不平衡,他又抽起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