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子急速下坠的那一刻,贺司夜想也没想,将昏迷的林晚意,紧紧裹在了怀里。
砰的一声巨响。
车子砸入水面,荡起了巨大的水花。
一时间,桥上所有的车都停下了。
张月晴也受了很重的伤,人卡在半烂的车子里,无法动弹。
但她是亲眼看见贺司夜的车掉下去的。
他们两个,非死即残!
张月晴太高兴了,即使满脸是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夏初欢的电话。
夏初欢不耐烦,“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张月晴道,“贺司夜死了,你心爱的男人死了,哈哈哈哈哈!夏初欢,你个贱人,你想害死我,我首先让你生不如死!”
夏初欢只当她是发神经。
直到后来,新闻报道说,贺司夜的车被捞起来之后,只剩下一架空壳。
人不见了。
夏初欢这才意识到,张月晴不是在发疯!
她吓得嚎啕大哭。
贺母也看到了新闻,跌跌撞撞的下楼来,看着爆哭的夏初欢,“怎么了?我儿……我儿怎么了?”
夏初欢走过去,扶着她。
她从悲伤中回过神来,口齿不清道,“司夜出事了,为了救林晚意那个扫把星……伯母啊,司夜被林晚意害得出车祸,掉进江水里生死未卜啊!”
贺母心脏骤停,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伯母,伯母!”
夏初欢大叫,本来想喊人,突然愣住了。
她看着脸色苍白的贺母。
心里冒出一个恶毒的想法。
要是不管她。
要是让她直接死在这。
是不是……她跟司夜的婚事,就无人阻拦了?
夏初欢抹去眼泪,突然笑了起来,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捂住了贺母的口鼻。
忍不住低喃,“反正你活着也是痛苦,不如我帮你一把吧。”
贺母一动不动。
在夏初欢看不见的地方,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
天,漆黑如墨。
林晚意被冷醒。
她睁开眼。
动了下身子,她发现自己身体被禁锢了,无法动弹。
侧头一看,抱着自己的男人手臂坚硬如铁。
但是脸色被水泡得发白,仿佛已经死了。
林晚意恐慌不已,用力的掰开他,爬起来。
“贺司夜,贺司夜……”
林晚意用尽全力把他拖到岸边,跪在地上不断的拍打他。
“贺司夜你醒醒,贺司夜!”
贺司夜的脑袋左右晃动,就是不见苏醒的迹象,林晚意又掰开他的嘴,大口吞吐,做着人工呼吸。
感觉到他有呼吸了之后,林晚意继续拍他。
“贺司夜!”
拍到最后一下的时候,贺司夜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无力的张嘴,“死女人,要谋杀我?”
林晚意一愣,喜极而泣。
她浑身还在往下滴水,但是眼泪还是很清晰,贺司夜一眼就看到了。
他轻嗤一声。
眼皮子又累得合上了。
四周一片寂静,他们的衣服跟手机都被冲走了,身上到处都是伤。
等了很久,她终于等到一个夜钓的男人,跟着他去了附近的小诊所。
好在诊所里是女医生当值。
她借给她一件白大褂。
林晚意摘下手上的金镯子,给了那个夜钓的男人,“谢谢你,这个镯子值点钱,你拿去可以换几万块。”
男人喜出望外,“要我帮你报警吗小姐?”
“不用谢谢,这边有电话。”
她还不确定,到底是谁想杀死他们。
现在暂时安全,得先考察一下。
男人走后,林晚意摸着肚子。
她冷得身上没有知觉,不知道孩子怎么样。
知道贺司夜在里面躺着,她不敢太大声,将医生拉到一旁,“你可以帮我看看我的孩子怎么样了吗?”
医生惊讶,“你怀孕了?”
林晚意忙捂住她的嘴,为难道,“是……麻烦你不要说出去。”
医生看她很漂亮一女的,估计过往复杂,点头答应。
把了脉,孩子没多大的问题。
出这样的意外,孩子都还安然无恙,医生嘀咕,“这是个天选之子把。”
林晚意难为情的笑了笑。
“不过你现在很虚弱,得赶紧休息。”
她掏出一些零食,递给她,“太晚了,没有外卖送这边,你将就吃点吧。”
林晚意找了找。
“请问有更好消化一点的食物吗?”
医生又早桌子底下掏了掏。
“一瓶八宝粥,还有我儿子没吃完的奶酪棒,要吗?”
林晚意高兴接过。
她身上没有首饰了,就让女医生记账,明天双倍给她。
她带着一箱子零食进入里屋。
贺司夜依旧睡得很沉,药水输入了一半,他的气色看起来好一些。
就是床太小了。
他一米九几的个子,小腿都耷拉在床尾外边。
她先吃了点面包补充体力。
看着那个男人,林晚意依旧觉得很神奇。
出车祸的瞬间,他竟然会舍命抱住自己。
后来又抱着她往岸上游。
强大的意志力,凶悍的体力,愣是没有让她出任何意外。
林晚意趴在床沿。
想仔细看看他。
看看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突然,贺司夜睁开眼。
林晚意一惊,想往后退,贺司夜抓住她,声音沙哑无力,“跑什么?”
他一用力,手臂上的口子就开始渗血。
林晚意吓一跳,“你快放开!”
贺司夜不以为意,死死盯着他,“放开你又跑了。”
林晚意急死了,这男人怎么这个时候这么轴,强行掰开他的手指,叫医生进来。
医生查看伤势,啧了一声,“不行,得缝针。”
林晚意提心吊胆,仰着脑袋问,“可以缝吗?”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麻药没了,能忍吗?”
林晚意一噎,还没有来得及思考,贺司夜就道,“来吧。”
她心里悬吊了起来。
此刻,那些矫情的过往都烟消云散,她低声道,“很痛,贺司夜。”
贺司夜懒懒看着她。
这副愚蠢又真诚的样子,把他吃得死死的。
他扯了下干涩的唇,“没疼你身上,你叫唤什么?”
林晚意皱起眉。
“哦,是心疼。”贺司夜浅浅勾唇,“不恨我了?”
林晚意呼吸一滞,咬牙道,“恨,但这是两码事。”
“怎么是两码事,我差点在医院掐死你。”
医生看着泊泊往外流的血,提醒道,“先生,可以边缝边聊吗?”
林晚意干脆转过身去。
贺司夜非要她看着。
“晚晚,转过身来,疼死我,解你的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