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段我所不愿意回忆的往事,也是张铁柱之后从未曾提及的记忆。但是带来的毁灭性创伤却从没有远去。
2002年我们仨在镇上的云来饭店学徒。张铁柱的女朋友徐丽是云来饭店的服务员。
徐丽1米七的大高个,丹凤眼,皮肤白嫩,水灵灵的瓷娃娃一般。
跟魁梧的张铁柱很配,却在一次晚上夜宵中跟一帮混混起了冲突,最后我们被辞退了。
无处可去的我们格外落魄,每人兜里就揣着辞退的工资四五百块钱,跟着徐丽来到了浙江投奔她的表姐。
那是一个在浙东的小镇上,表姐和表姐夫在镇上卖卤菜熟食,生意很是红火,却也忙碌不堪,早起进货,有时半夜收摊,我们仨就去了附近的工厂打工,有800块钱一个月。当时却是很满足的,比老家的工资高了一倍。
张铁柱在外面租了房子,一个20平的小蜗居。跟徐丽正式在一起了。
那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我们下班经常过去徐丽买上菜做饭,我们一起欢声笑语好不快活。
但是再甜蜜的爱情却抵挡不了金钱的困惑。
我们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大家都没有体验金钱的重要性。
2003年非典来袭,表姐的熟食店生意冷冷清清,最后没办法关门回了老家。
直到徐丽应聘了一个酒吧推销酒的工作。
有次下班我们一起过去酒吧,看到丽姐穿着清凉,跟客人推销,咸猪手从腰到腿,丽姐一边推销一边躲闪。
我们热血上涌,抄起酒瓶就砸了过去。
事件升级,最后还是丽姐找的关系摆平了。
之后丽姐留了纸条就消失了。
还是表姐透露出了丽姐的情况,原来我们砸的酒吧,是丽姐赔了5万块钱解决的。这个钱是她打工积攒五年的积蓄和跟表姐借的一万多还差缺口一万多。老家给她安排了婚事。就这么回家结婚了。
5万对于当时800一个月的我们,得不吃不喝6年,自然无法背负,我们就这么一直在工厂浑浑噩噩的过着。
年少的贫穷压着脊梁无法挺直却又无法言说。
此后张铁柱变的沉默寡言,我们也稳重不再毛毛躁躁,只是青春已不在,年少不能重来。
……
手上的香烟燃到尽头,烫了手我才回过神来。
忽然想起来,这牲口手里还有一百多万,别是给这上海妞谋财害命了吧!
又拨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听,慌了起来。
给何友军打了电话,那边一阵嘈杂声,“公……公……公!”
“有屁快放,我在开工呢!”
“老大手机没人接听!”
“肯定在跟美女啪啪啪呗还能咋的,这么大的人还能丢了啊?”
“他身上一百多万呢!别不是给抢了吧!”
“……”
……
大概夜里十一点多,张铁柱回了电话。
“老大,在哪里?”
“在房间。”
“声音这么有气无力,这女的这么厉害啊,你不会被榨干了吧?”
“……”
没有回话,感觉他情绪不太对呀!不会真被抢了吧?
“你房间号多少?”
“……3169”
“好!我过来了。”
我起床套上衣服给何友军打电话喊他一起过去。
“在哪里?”
“威尼斯。”
“还在开工?回伦敦人啦老大回来了,听语气不太对劲哦!”
“大概被女人榨干了吧!”
“回来啦!你赢了输了?”
“赢了几十个啦!妈的本来最高打到147万,奶奶的又掉到几十个了,哈哈”
“那还不收工!老大在3169房间。”
“知道了。”
敲开房门,他穿着个短裤,虎背熊腰。
“老大你后背有女人抓痕喔!干的太猛了吧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呀你!”
“老子现在恨不得干死她妈的臭女人。”
“怎么啦?”感觉不妙呀,张铁柱语气里透露出怒火,经历了徐丽的事情,虽然最后没能修成正果,但是也让他对女人足够尊重的,怎么说呢?他是把对徐丽的愧疚感升至于对女人的感激之情,类似的感觉。一般他对女人那是有求必应温柔至极的。这样怒骂的情况少之又少。
“特么的要吃老子请她吃大餐,一餐干掉一万多快二万了,咱兄弟们什么时候吃过这么贵的?”
“没吃过。但是老大我们也吃了嘛又不是她一个人吃的。”
“奶奶的,要买包,老子给她买个LV,又干掉我几万。”
“不是老大,男人赚钱不就给女人花的嘛!花了就花了呗,一把牌的事情,这么大火气干嘛?”
“这特么是一把牌的事吗?老子干掉了二百多万。”
我有点转不过来弯了,啥玩意儿?二百万。
“你特么疯了吧!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对女人随便动情,天天跟个纯情小处男似的,见个女的就舔!你特么不能拿点男子气概出来啊!不是,老子就不明白了,她逼里镶钻石了吗?玩一下要二百万?你特么真舍得!”
“……不是玩一下,压根没玩,老子没碰她,是特么买了包之后嘛!”
“没玩?”我狐疑的盯着他的腰看了看。
“大哥你不行啦?”
“啥玩意,你特么虎吧!你听老子说完!”
“老大,我听说澳门有那方面的药,要不我去给你买个十份八份的?”
“滚,听不听?不听滚蛋!”
“听听听,老大你说,保证不插话了。”
“这特么骚娘们买了包之后呢问老子玩不玩,那我当然说玩啊!结果她把老子带到了贵宾厅。”
“嗯?!”贵宾厅,尼玛你才几个屌钱,还不够一把牌的,去贵宾厅找死啊!我心里一阵吐槽,却也没有说出来打断他。
“……”
“然后呢?”
“然后就输了200万。”
“200万,中午赢了100多,,那就是说赢的吐掉了,又输了几十万的本?”
心里想着也不是多大事,我还赢了二十八万呢!何友军刚才说赢了还有几十个,咱兄弟往一起匀匀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是,是又掏了100万的本钱!”
“那你特么去贵宾厅输了近300万啊?”
“差不多吧!”
“我艹!”
我彻底无语了。尼玛怪不得打电话也不接呢!虎逼啊!
“愿赌服输吧!那女的呢?”
“出来贵宾厅我就没理她自己回来了。”
“你说你图个啥啊?你特么真虎啊!赌场里面随随便便就跟人女孩子走,我们俩以为你去玩人家呢!谁知道特么你让人家玩了。”
“二百万,她洗码起码得赚你个二十万。你说你虎不虎,那特么你扔二十万给她让她给你干一下子得了呗!”
“你特么钱输没了,人也没玩到,你图个啥?”
“别哔哔了。”
我给他的骚操作气的胡乱一顿喷。主要心疼他也是心疼钱啊,其实除了在扬中赚了一笔快钱,其余时间有容易赚的钱吗?赚钱多难啊!为个女人二百万就这么扔出去了。关键还没有什么负距离动作,亏不亏呀这二傻子。
其实要说多怪那女的,倒也不至于,禁不住诱惑怪谁呢?中美人计了怪谁呢?老子就不解了,那女的除了皮肤白点还有个啥?咋就这么鬼迷心窍了呢?
他一吼我也没说话了,还说啥呢!输都输了,能说出花来啊?徒增烦恼罢了。
心里在盘算着,我赢了二十八万,何友军这牲口赢了几十万,大伙一起匀匀也没啥大事情。
房间里陷入寂静。他躺在床上靠着床头,身子陷入被子里像滩烂泥。
半晌,幽幽的说:“我特么就是看她长的有点像徐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