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柳兰君惜字如金。
沈七却突然摇了摇头:“晗霜不会走,没人能分开我们。”
“呵呵。”柳兰君突然嗤笑,狭长的眸子里透着戏谑:“你觉得区区一个叶家,能护得住你?”
说着,柳兰君走到沈七身前,上下打量一番:“的确是一副好皮囊,但是你配不上晗霜。”
“我曾经也和晗霜一样,走着相同的路,但是走到尽头,我发现我走错了。”
“所以,我不会再让晗霜踏上我的老路。”
此刻,叶明堂在柳兰君的身后,脸色很不自然,又是挠头又是抓脸的。
沈七也注意到了这便宜丈人的反应,心中当下明了。
豪门小姐配穷小子。
看来这丈人跟这丈母娘,曾经也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
“我曾经对晗霜立下过誓言。”
沈七面无表情,不卑不亢:“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柳兰君出身名门,自然明白这词里的意思,当下便脸色巨变。
这小子,竟然能说出这种誓言!?
“所以。”沈七再度开口:“晗霜不会走你的老路,我也不会活在叶家的庇护下。”
说罢,沈七再次施了一礼,转身径直离开。
留下的柳兰君已经怔住,脑子里还在回味着刚刚那句誓言。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
“与君绝!”叶明堂笑着接过话茬,却换回来柳兰君一记怒视。
老头立刻收起笑容,撇了撇嘴。
与此同时,沈七也追着叶晗霜来到了池塘处。
“看见那月亮了吗?”沈七走到叶晗霜身后,环抱着她的腰肢。
“阿七!我不想走!我不想离开你!”叶晗霜带着哭腔,转过身趴在沈七肩头。
“你不会走的,我说过了,我还要带你去看月亮上的小白兔呢。”沈七笑着扶起叶晗霜的脸颊,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忘了啊?”
“阿七!”一瞬间,叶晗霜勇敢的掂起脚尖,朝着心上人的嘴唇攻去。
湿润、滑腻。
沈七只是短暂的错愕,便更为热情的回应起来。
池塘里,倒映着天上的月亮。
在月亮的顶端,似乎还有一个女人,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
...
两天后,孙家的一处瓷器店铺内。
徐正先和孙兴对坐。
“徐先生似乎脸色不太好啊,是为了你儿子吗?”
孙兴率先张口打破尴尬,笑道:“放心吧,我已经得到确切消息,后天宫里那位就会到达江南!”
“届时的皇商之会上!就是叶家低头之时!到时候!徐先生自然会见到儿子!”
“你错了。”徐正先兀的抬头,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自信的孙兴:“叶明堂改了应对的法子。”
“修补天青游龙?哼,你认为匠人真的不能改天换地吗?”
说着话,徐正先随手扔到桌上一块玻璃碎片。
前天,他已经得到了制造玻璃的配方,重新烧纸出来的玻璃美轮美奂,堪称天人之作。
“这是...”孙兴看着桌上的玻璃,瞳孔猛然一缩。
“这叫玻璃,但是叶明堂更愿意叫它白琉璃!”徐正先冷声道。
孙兴直着的腰突然一弯,明显是泄了心中那口底气:“难道...他想以此顶替天青游龙,当做此次的贡品!?”
“没错!”徐正先双手扶住桌子:“现在!我要见到我儿子!我要看见我儿子!”
“你明白这‘白琉璃’蕴含的意义是什么!有了它!只要叶明堂想!就能轻而易举挤死你们!”
“哼,我明白了,看来徐先生是有备而来啊。”孙兴突然放松,伸出手掌:“拿来吧,拿来之后我就让你看到你儿子。”
“好!”徐正先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将配方交出。
孙兴扫了一眼配方,知道徐正先不敢骗人,随即拍了拍手。
他的身后,一道帘子被打开。
里面,正有一个年轻人左拥右抱,见自己现身,他立刻高兴道:
“爹!您来啦!看看!看看我这!还是跟着孙少爷有前途啊!”
“你!逆子!你!”此刻,徐正先突然感到脊背寒毛倒竖。
走商多年,徐正先见过的人不知凡几。
如何能看不出,眼前的这逆子打一开始就是联合着孙兴在给自己设套?
当儿子的给亲爹设套!
“跟我回去!”徐正先着急,上前欲要拉走儿子。
可这小子却一闪身躲过亲爹的大手,同时将怀中女人推到徐正先怀中,色眯眯道:
“爹!试试吧!她的功夫可是强的很哟!能让您流连忘返!”
“多谢徐先生了。”此时,孙兴也走到徐正先身旁,两指夹着那张玻璃配方:“我孙家,可要比叶家更为尊敬制瓷界的前辈。”
“孙家的大门,永远为徐先生敞开。”
...
翌日,叶明堂得到两个消息。
第一个。
宫里那位即将于明日抵达江南!届时皇商大会将会召开!
江南的制瓷世家已经跃跃欲试!欲要夺下这次的皇商招牌!
第二个。
徐正先晕倒了,据医师所讲是伤了心神,卧床不起。
一时间,叶明堂心中再次涌起一阵无力感。
皇商大会在即!
如今天青游龙还尚未修补完工!
徐正先又晕了过去!
一阵凝眉思忖过后,叶明堂兀的开口,朝着身旁伺候的沈七道:
“沈七!这次你陪着我去参加此次的皇商大会!”
“啊!?老爷!我去吗?”沈七有些意外,以自己如今小厮的身份,恐怕难登这种大场面吧?
“对。”叶明堂攥拳捶着略微有些发懵的额头,旋即又没好气的说道:“我叶家的门槛高的很!”
“就是一个赘婿!也要是人中之龙!天人之姿!”
“你还要再努力!多跟着我见见世面!”
很快,时间来到第二天。
坐落于江南地势最高处的天宁阁内人声鼎沸。
皇商大会,便在此召开。
“阿宇,这次是你爹求着我让带你来见见世面。”
“进去之后,不要多言,只管看,明白吗。”
下了马车,叶明堂朝着身边一个二十岁露头的青年交代。
青年人是叶宇,叶家旁支。
此刻的叶宇脸上看起来有些桀骜,身板更是挺得笔直:
“放心吧!大伯!侄儿定会遵守您之嘱托!”
说罢,叶宇便伸手至沈七面前,目光却依旧盯着天宁阁的大门。
只是半晌过后,他却感受不到手上有什么物件落下,不由一皱眉看向沈七:“东西给我!”
“......”沈七余光瞟了叶宇一眼,也没吭声,而是跟着叶明堂的脚步径直进阁。
叶宇见此情形,脸色立时沉了下去,暗骂一声小厮,赶忙跟了上去。
一行人进入天宁阁内。
此时富丽堂皇的大厅内已经坐满了人,都是叶明堂的熟面孔,江南的制瓷世家。
“叶伯父,经久不见,近来身体可好?”
孙兴摇着一张折扇挡在叶明堂身前,身上气质雍容华贵,腰间缀有一块儿玉佩。
只是即便打扮的如此风范,却依旧难掩其身上的纨绔之气。
“哼,我身体好得很。”叶明堂没好气的答应一声。
孙兴见此,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忍不住讥讽道:“伯父,天青游龙的事情如今整个江南都快传遍了。”
“听说是出了些差池?不知道伯父对这次的皇商招牌是否还有信心?”
“这还用问吗!?这些年皇商的招牌有落到别家手里过吗?”叶宇自叶明堂身旁蹿出,指着沈七怀中的锦盒:
“况且!天青游龙就在此!倒是孙少爷...哼哼,孙少爷这话倒显得有些孤陋寡闻咯。”
“小宇!”叶明堂不悦斥责一声,叶宇赶忙低头。
就在孙兴又要说话时,门外却传来一声高喝。
“陈公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