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时分,大家乘车重新回到市区。车来车往,苏顾站在十字路口,望向出版社的方向。
瑞鹤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你看什么?”
“没什么。”结合各方面的情报,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苏顾说,“不知道那个编辑昨天去找了大凤了吗?如果找过了,我们就可以去拿地址了吧。”
瑞鹤背着双手:“不知道。”
犹豫了一下,苏顾道:“算了,明天再去问问了。”
没有手机,没有即时通讯,只能抽空亲自走一趟。有可能当天,拖几天也说不定。毕竟在这里,除非是公家单位,想要按时上下班可没有那么容易,加班实在是常事。另外还有可能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导致出现了意外,所以一开始约定好了等几天。
想一想,谁也不欠着自己,要求别人必须尽心尽力帮忙,他还没有那么自以为是,以为全世界都要围着自己转。
手指捻着刘海,瑞鹤道:“不过她也太小心了吧,一个地址罢了。”
“我觉得还好了,天才美少女作家嘛,肯定很多追求者。”苏顾心想,当初自己老哥早上买了房子,下午就能够接到装修公司的电话,还不止一家。这种小心,可以说尽职尽责的表现,实在是一种值得赞扬的行为,不能因为轮到了自己了就指责。
既然提督都决定了,当然没有异议了,胡德东张西望:“我们等等去哪里?”
“不知道。”银滩去了一趟,本来想在那里消磨两天时间,没有想到完全搞错了季节。对这座城市又不熟悉,没有地方好去了,苏顾说,“不然去公园吧。”
“随便。”有生姜、鱼饼,还有提督在身边,对胡德来说,无论去哪里都行。
“我随意。”瑞鹤她耸耸肩,“不过去公园有什么好玩?”
刚来的时候就在路边看过广告了,苏顾道:“不然海洋公园?”
“随便。”
“随便。就是……”瑞鹤还没说话,现苏顾看着自己,她咯咯笑了起来,“好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说话。”
“去情侣旅馆好不好?”苏顾愤愤道。他感到有一点泄气,果然还是带几个小萝莉比较好。不仅可以随时揉脸,即便在大街上也没关系。她们对什么都好奇,一定会嚷嚷去动物园、游乐场、海洋公园,就不用为难了,“还是去市中心吧,到处走一下,吃掉东西,很快就过了。”
尽管是一座繁华的城市,大家走了一圈,没有什么好逛的,不过吃的有蛮多。临近中午,大家坐在中心广场花圃的坐凳护栏上面。
胡德和苏顾在逗猫。
“生姜、鱼饼、奥斯卡,谁厉害一点?”
“奥斯卡天天欺负生姜、鱼饼。”胡德愤愤不平。
“奥斯卡和肯特凶猛的大老虎呢?”
“凶猛的大老虎应该厉害一点吧。”
“饺子的贝尔麦坎,还有U81有三只小狼,还有谁?”苏顾想了想,“新奥尔良有一只仓鼠,这个还是算了吧。”
胡德问:“提督,你想干嘛?”
“你们天天演习不是吗?”苏顾说,“不知道它们谁最厉害?怪物斗技场来了。”
胡德抚摸着生姜,缓缓看向苏顾:“大家那么可爱。”
没什么事情好做,瑞鹤弯着腰,双手架在大腿上,手掌托着双颊望着远处。有几个小孩子跑来跑去,有人在放风筝。好像是什么商场开张了,特意请了许多玩偶装扮举着牌子在外面宣传,有老虎、兔子、恐龙等等。
“提督,你说什么是倒霉?”瑞鹤突然问。
两只猫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无论怎么撩拨都不打架,苏顾听到瑞鹤的话,不明所以,他想了想:“久旱逢甘露,几滴。他乡遇故知,仇敌。洞房花烛夜,隔壁。金榜题名时,落第。”
“你信不信有人天生很倒霉。”
“信。”苏顾一脸正色,“我们身边不就有一个。”
胡德现苏顾看着自己,她顿时有点慌了:“提督,你看我做什么?”
若是俾斯麦、威尔士亲王,只敢背后说一下罢了,只有胡德完全不用担心,欺负起来最有意思了。苏顾想了想:“像是胡德,虽然有眼神不好的原因,把欧根亲王当成了俾斯麦什么的。而且刚好T劣,还是一战老船了,本身防护有缺陷,装甲不够,弹药库之间也没有安装防爆隔板。但是交战那么几分钟立刻殉爆了,运气还是有点关系。”
胡德大喊:“提督,不要拿我来举例。”
“不然那谁举例?我想不到还有谁。”
胡德撇撇嘴,弱弱说:“雪风啊,祥瑞御免家宅平安。鱼雷潜得太深,从船底滑过,击中了旁边的旗舰神通号。数十次大规模空袭仅中弹一枚,还刚好是哑弹。为了躲避炸弹不慎撞上自家铺设的水雷,然后水雷引信失灵了,偏偏初霜同样撞上了水雷,大破着底。”
苏顾笑:“吴港雪风。”
“提督,你看那只恐龙。”瑞鹤没有参与话题,她伸出一只手来,“从刚刚开始,只是短短时间,遇到了好几件倒霉的事情。啤酒瓶突然从楼上掉下来,正好砸在头上。有人吃了香蕉,还是什么,反正随地乱扔,刚好踩中了,然后滑倒了。”
苏顾吃惊:“啤酒瓶?为什么有啤酒瓶掉下来?”
“楼上好像是餐厅,不知道哪个醉鬼,或者熊孩子,要命呀。”瑞鹤说,“幸好那个人穿着恐龙装。”
苏顾道:“与其说倒霉,不如说有人没有素质吧。高空坠物最危险了。”
“是很没有素质,但是也很倒霉。”
苏顾深以为然。
“我记得就是以前小时候手脱臼过一次,也是自己傻,从拖拉机上面跳下去捶地。”苏顾想了想,“除此之外,好像没有遇到什么倒霉的事情。”
“最倒霉的事情就是遇到了某个混蛋提督了。”瑞鹤说。
“滚。”
胡德想了想,最终一句话没有说,一言难尽。
不管恐龙是不是倒霉,对大家来说,不值得在意。坐了一下,眼看时间到中午了,苏顾起身招呼大家吃饭去了。吃饱喝足,好好休息了一下,再次路过中心广场,只见那个恐龙坐在一张长椅上面。大大的恐龙脑袋摘了下来,放在旁边。完全想不到,里面居然是一个姑娘。她有着一张俏丽、可爱的脸,还带着淡淡红晕。
瑞鹤用手肘捅了捅苏顾,吹了一声口哨,欠打的样子,戏虐说:“提督,很可爱哦,有什么想法?”
“没想法。”
“不去搭讪吗?”
苏顾道:“没兴趣。”
“我觉得她一定很好骗。”
“我也觉得很好骗。”苏顾说,“所以肯定有男朋友了。”
“没有问过,你又知道了?”
“估计也看不上我。”
瑞鹤笑了起来:“很多人啊,太难看了不愿意,好看了又觉得轮不到自己。长得丑没关系,没钱也没关系,万一人家眼瞎呢?”
苏顾道:“已经十二个了。”
“这才是主要原因嘛。”瑞鹤点头。
“真是丰盛。”苏顾说。他看见那个姑娘把食盒放在大腿上面,饭团、炸虾天妇罗、炸肉丸等等,应有尽有。一边拿着筷子吃着东西,一边用手捂着侧脸,满满洋溢着幸福,堪比赤城。
然而不等大家走远,天空飞去一个皮球,那姑娘手上的食盒顿时摔在地上,食物洒了一地。
“真的有点倒霉。”胡德感同身受,这种事情她遇到过。结果就是她重新打了一份饭,调皮的罪魁祸Z17、Z18罚站。
苏顾道:“胡德,你好意思说人家?”
胡德想要反驳,突然想起当初只是为了试一下塞猫的感觉如此,只有那么一次,提督居然刚好来了,她有点心累。
瑞鹤说:“只能再买一份了。”
“不便宜。”苏顾有眼力。
作为舰娘,善良是天性,但不是笨蛋、烂好人。像是华盛顿,一切按合同行事,如果谁违反了,即便是逼得人家破人亡也没有关系,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瑞鹤道:“谁扔的球,谁赔咯。”
不知道算不算缘分?果然还是应该说人家姑娘比较漂亮,让人关注。不像是长相普通的人,一天即便相遇了很多次,不关注根本就不知情。总之下午的时候,苏顾几个人站在桥头看人表演,无意之中再次看到了。
只见那倒霉姑娘抱着两个大大的玩偶,走过桥头。这回倒是没有穿着恐龙装了,身材一目了然,大胸、大屁股,足以撑得上爆炸了。
“瑞鹤,你不觉得羞耻吗?”
瑞鹤看到苏顾一眼,双眼危险地眯起来,照着他肚子就捶了一下。
“谋杀提督了。”
胡德小声道:“自作自受。”
“正义的铁拳。”瑞鹤哼了一声,举起拳头,吹了一口气。
突然,眼见那倒霉姑娘站在桥中央停了下来,衣服口袋、裤子口袋,上下摸索着。
瑞鹤哑然失笑,那么倒霉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肯定是丢东西了。”
胡德说:“钱包吧。”
“说不定是被偷了。”苏顾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瑞鹤看向苏顾,眼珠子突然转动了一下。作为舰娘,她不像是一般人那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急中生智,大喊:“小偷,抓住他。”
人群中有一个人陡然跑了起来,倒霉姑娘还在愣,瑞鹤大喊:“就是他了,追啊。”
说着她也追上去了。
傍晚从派出所出来,倒霉姑娘有点委屈。小偷是抓住了,但是没有偷她的钱包,只是偷了别人的钱包,听到有人喊“抓贼”所以跑。
瑞鹤有点悻悻然,她的想法,如果钱包是刚刚被偷了。不相信有小偷心理素质那么好,这样都不跑。万一什么都没有生,最多也就是被人奇怪看几眼罢了。
“不是被偷了,肯定是哪里掉了。”倒霉姑娘说。
瑞鹤说:“回去找找吧。”
“也有可能是被偷了,但不是那一个人。”苏顾说完,他现几个人看着自己,“本来就是啊,有这种可能。”
重新回到桥头,没有就此离开,大家帮忙找,理所当然找不到了。瑞鹤问:“钱多吗?”
“我买了两个玩偶。”倒霉姑娘想了想,抱了一个数字。
根本就不多嘛,苏顾在心里面想。他说:“找不到了就当破财免灾了吧。”
倒霉姑娘咬着嘴唇,瑞鹤踩了苏顾一脚。
镇守府有钱,一点小小的支援没有关系。然而苏顾不会傻傻说,我支援你吧。那姑娘像是察觉了他的想法:“没关系,只是一点钱罢了,就是……好倒霉。”
没有良心,瑞鹤扑哧笑了起来:“中午就看到你了,又是啤酒瓶掉下来,又是摔跤,吃饭也不安生。”
倒霉姑娘捶头,大吐苦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倒霉,每天总能遇到这种事情。”
瑞鹤双手抱胸:“想一想,其实也不是那么倒霉。不管是高空坠物,还是摔倒,刚好穿着恐龙装,塞满了棉花,没有受伤。中午饭是摔了,可以要人陪,吃一顿大餐。”
苏顾心想,很多提督不愿意接受现实,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非洲人。就算是建造出驱逐舰,他们安慰自己“不是一般的驱逐舰”“没有相同的驱逐舰就是胜利”“现在出了主力舰也养不起”,好一种苦中作乐的精神。
倒霉姑娘说:“一个孩子踢过来的,我没有要他赔。”
“虽然被偷了钱包,钱都买了玩偶,不是太亏。抓了一个小偷,助人为乐了。”瑞鹤说,“这样吧,晚上去大吃一顿,我们请客。”
“不用了。”倒霉姑娘说,“我要回去了。”
“你买了两个那么大的玩偶,应该是送人吧。”瑞鹤说,“一定是好朋友吧。”
倒霉姑娘搂紧了玩偶:“好朋友,每次看到她都感觉心砰砰跳。”
苏顾好笑说:“恋爱了吧。”
“真的吗?”
“真的。”
直到倒霉姑娘走了,苏顾道:“倒霉是真倒霉,说实话,我觉得她有点呆了。”
“你开始和人家说什么?”瑞鹤说,“那一定是爱情,勇敢去表白吧。”
“心跳了,心动了,就是爱情啊。”苏顾想了想,“她不可能真信了吧。”
瑞鹤点头,胡德点头,苏顾道:“百合花开,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