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陌,我恨你!”
“君临陌,你为什么骗我……”
梨花树下,片片白色花瓣飘落,美的让人无法转移视线。绿草河流,明明应该是春意盎然的暖意,却突然开始布满寒霜。
冰凌慢慢凝结,将眼底的一片绿意凝固,寒意让人连骨头都在打颤。
树下,一身玄色衣衫的男子微微蹙眉,眼眸透着比寒霜还要浓郁的寒意。
血液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瞬间凝结成暗红的冰凌。
男子身前,一席白衣的女人满身是血,白色衣裙被血液浸染,满目惊艳。
“你这又是何苦,我们本就不是同类人。”男子英眉微蹙,手指慢慢握紧。
“君临陌……”白衣女子缓缓抬头,眼眸泛红,透着浓郁的怒意。“今日你若是离开,我定杀你凤鵉王朝所有人!”
“重华,你这又是何苦……”君临陌的身形僵了许久,慢慢走回女人身前,将人抱在怀里。“你在逼我……”
“君临陌,别走……求你了,这天下人重要还是我重要……你若是骗我,我便杀了你所在乎的一切。”女人的声音透着颤抖。
“重华,这是我的职责,凤鵉王朝是我的使命,我是凤鵉唯一活下来的太子……我必须回去。”
“君临陌!你骗我……”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素白的空间回荡,所有冰凌尖锐,刺伤着君临陌离开的脚步。
可即使隐忍,他依旧一步步离开,没有回头。
重华跪在草地上,吐了口鲜血,恨意和其他情绪交杂,撕心裂肺。
为什么要骗她……骗她爱上他,骗她此生只爱她一人,骗她永远不会离开。
可却……原来是为了凤鵉王朝,为了那个残忍的国度,为了他们该死的试炼,为了完成他们的任务,拿到她手中的天珠……
缓缓低头,重华看着自己不断涌血的心口,他毫不犹豫的从她的胸腔取走天珠,却不顾她的死活。
“重华,我知天珠有两颗,我只取一颗,你不会有事的。”
那个声音,冰冷陌生,让她恐惧。
从未体验过人世间疾苦的她……被人伤害到遍体鳞伤,如同凌迟。
“重华,对不起,我骗了你,我的出现只是为了完成使命,凤鵉王朝是我的使命,我必须回去……”
凤鵉晟元帝在位六十四年春,君临陌继位,成为凤鵉王朝第十三位帝王,国字重,号重元。
重元帝在位第二年春,册封慕容家长女慕容南黎为后,后宫空闲,仅皇后一人。
夫妻恩爱,举案齐眉。
重元帝在位第二年冬,皇后怀有身孕,一胎双子,举国欢庆。
……
“陛下,鲛人族突然进犯我凤鵉边界,鲛人天生嗜血残忍,我们的人根本不是对手。”
“陛下,鲛人族是冲着您来的,皇宫戒备,要不要斩尽杀绝?”
君临陌坐在龙椅之上,摇了摇头。
她还是来了……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不肯放下。
“君临陌,你不是在乎凤鵉,在乎这天下吗?我要九州从此动荡,我要食人族出,灭你整个九州天下!”重华一身红衣似火,从君临陌骗她那一刻开始,她眼中再也没有了爱。
“君临陌,你与你的皇后如此恩爱,举案齐眉,一胎双生……”
重华笑了,笑声在大殿回荡,刺耳的醒目。
“重华,你到底怎样才能放手!”君临陌持剑,却迟迟不肯对她下手。
“听闻凤鵉王朝的皇子都要试炼,相生相杀,我要你的双生子互相残杀,不死不休!”重华眼眸暗沉,呼吁透着浓郁的杀意。
“陛下!不好了,野蛮部落倾巢而出!挡不住了,各部落诸侯国都撑不住了。”
“你这妖女,你到底想怎样?”慕容南黎声音有些颤,紧张的抱着孩子躲在君临陌身后。
“妖女?”重华蹙眉,随即笑了起来。“好大的胆子!”
“嘭!”一声闷响,重华强大的威压让慕容南黎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我乃是龙渊之主,统管九州之安,你可奉我为神!唤我妖女?你算什么东西!”重华的双手握紧到颤。
“重华!”君临陌的剑终究还是再次刺穿了重华的心口,他眼中对慕容南黎的担忧,狠狠的刺痛了重华的双眼。
“这就是你说的……此生只爱我一人……”骗子,龙渊之外,全是骗子……
人族是肮脏的,不值得可信的,全部都是骗子!
“重华……别再执迷不悟!”
“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这天下百姓!”
“执迷不悟?”重华笑了,笑的有些失控。“我!重华,乃是你们九州的神。我以身护九州安稳,以魂滋养九州安定,你居然说我执迷不悟……我从未伤害你们,与世无争,是你……是你闯进龙渊,骗了我,然后说我执迷不悟?”
“哈哈哈!”重华笑的有些颤栗,慢慢后退。
终究,他还是为了别的女人,伤了她。
曾经,他说过只爱她一人,他说过绝对不会再有其他人……
他说过绝不负她。
骗子,全部都是骗子。
“君临陌,你乃人族之皇,我乃九州之主。我是神,你是人!想要这九州安稳,让你的皇后拿命来献祭,我便……祭出天珠,镇压九州!”
……
离国,京都。
凤卿在梦中不断挣扎,心口的刺痛感浓郁,仿佛感同身受。
“谁……”
这到底是谁的记忆。
君临陌,重华……
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梦里,一次次出现在她的梦里。
“君临陌!”猛地惊醒,凤卿的呼吸有些沉重。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时常会做一个梦,幽深安静的梨花林,花瓣飘落,有人起舞,有人抚琴。
一生一世,仿佛眼中只有一双人。
“阿卿,醒了?”卿尘就坐在她面前,眉眼与梦境中的男人极其相似。
“君临陌……”凤卿的声音有些沙哑。“为什么……我会梦见他?”
卿尘拿着汤药的手僵了一下,微微蹙眉。“君临陌是我和离墨的父君。”
“为什么我会梦见他……为什么我会梦见树下抚琴,为什么那曲子,那么熟悉。”凤卿头疼的厉害。
“可还记得曲谱?”卿尘抬手,示意宫婢去取琴。
轻轻拨动琴弦,凤卿惊愕的看着怀中的七弦琴。
明明不会舞,可连青烟楼的舞姬灵儿都说她天赋异禀。
她从未抚琴,可却仿佛天生便会……弹奏梦中的旋律。
“这旋律……凤鵉王朝的宫乐中,乃是国乐。”卿尘压低声音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