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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知府赶紧捡起册子,仔细一看,只见其陈词激烈,声势浩浩,就差没指着府尹鼻子,骂他是个罔顾人命,毫无作为只顾贪图享乐的贪官了。
他吓了一哆嗦,册子没捉稳,掉在了地上,心道:这御史台的人怕不是疯了!
说来也怪,最近圣人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要效仿先贤,广兴纳谏之风,以监督百官言行。激得那御史台众谏官跟打了鸡血似的,逮着一丁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要上奏弹劾,弄得人人自危。没想到这次竟弹劾到了京兆府尹头上了,难怪府尹大人来找他们撒气。
不过他们也冤枉啊,京城每日来往进出几万众,又没出什么大案,就是他想各坊设岗盘查,也没那么多人力供他调动役使啊。
只是心头有再多冤屈,也不敢在府尹面前喊,只有俯首认错,“府尹大人息怒,下官知罪。”
第8章 第八斩,本官苦呀
“知罪?秋社与重阳刚过,本官才收整完各郡的税,巡视完河道,忙得脚不沾地,连休沐的日子都挤不出来。你们倒好?不替本官分忧就罢了,还让御史台揪住辫子在圣人面前参本官一本。罚俸两月,你们知道罚的是什么吗?罚的是本官的脸面!”
知县与众属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声。
“本官知道,本官比不上人人赞颂的清流贤臣,但至少也算是兢兢业业,勤政爱民吧?自任职京兆府尹以来,本官辖管二十三个县,日日提心吊胆,从来不敢有一刻怠惰,生怕有所纰漏。眼看着三年任期将满,本想着能向朝廷交一副满意的答卷,可如就因你们这一桩小案子,御史台的一本奏折,便将玩忽职守的帽子扣在了本官头上。本官冤不冤?啊?”府尹越说越觉委屈,连眼睛都憋红了。
这些年的殚精竭虑,最终却落得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这不亚于在他心口捅了一刀。
他哑着嗓子,喃喃道:“本官不知道自己当这个京兆府尹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告老回乡种地去。”
刘知县涕泪如雨,连连磕头道,“是下官无能,牵累大人了,下官这就上书请罪,请求圣人赦免对大人的责罚。”
府尹抹了抹脸,沉默许久后恢复平静,然后长叹一声说道:“罢了,圣人之言,岂有收回之理。再者,御史台有此一奏,早有预谋,并非一夕之偶然,如今正好被抓到了把柄而已。你们如今要做的,一是加强对西城门与南城门出入人员的盘查,二是妥善处理好拐卖一案的后续,对犯案者严惩不贷,对受害者妥帖安抚。”
刘知县及其众属连忙应道:“大人放心,属下必定将您交代的事办好。如若再出纰漏,给御史台抓住了把柄,下官便亲自向圣人上奏请罪,脱去这一身官服,贬为白衣,绝不牵连大人一分一毫。”
得了保证,京兆府尹的脸色好看不少,随后又对其余公事做了一番叮嘱,才在一众县官的恭送下离去了。
送走了这一尊大佛,刘知县只觉得后心发凉,他一摸,原来是浸出的冷汗。
他吐出一口浊气,对左右的两名县丞问道:“那拐子案的章程进行到哪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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