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飞扬这会儿,真恨自己平时不喜欢动脑子了,都说是脑子越用越好使,放着不用,就只会长锈,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别说长锈了,还会进水呢,不然,为什么现在人们,要是说谁傻,都是说他脑子进水了呢?
孙飞扬绞尽脑汁,想着来到这里,自己认识的人里,到底有没有人可以从财力上帮自己一下的?
还真别说,这人真要是动起脑子来,不管多笨,总还是能想出办法来的。
这不,孙飞扬现在脑子里,就浮现出了两个人来。
头一个,就是黄杨派出所的所长秦所长,这位大哥,不但手里有钱,而且还有一大笔老板王家有的钱,在他的手里放着呢。
可是~这个钱,孙飞扬想想还是算了吧,连老板都自认倒霉,就当打了水漂了,就凭自己这两下子,还是别指望了,何况,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求人家办事还来不及呢,这会儿若是找上门儿,去要钱去,那不是等于又往敌方阵营里送部队了吗?
不行,那种事情,我可不能干,免得老板出来再骂我。
那第二个人选,孙飞扬脑子里浮现出了苏蓉那温婉幽怨,却又天生丽质的容颜,她家里的条件,苦虽然苦了些,但,前几天,老板不管是付饭钱,还是辛苦费,亦或是为了表达救命之恩,一次性给了老苏家二十万块钱呢。
而且,这么多天了,也没有看到苏蓉添了什么大件家具什么的,这说明,那二十万块钱,应该还在苏蓉的手里呢。
就凭着苏蓉那温柔善良,娴静甜美的性格,找她借钱,她肯定会借给的。
想到老苏家,孙飞扬不觉心里有些别扭,按说,自己和王叔两个人在他们家里借住,这一天多没有回去了,那个老苏家怎么连问也不问一下呀?难道,她们根本就不关心,自己和老板的死活吗?
要说,信息不通畅,老苏头儿和那个大牛没有手机,打不了电话,还情有可原,那个苏蓉手里可是有手机的呀,怎么连她也不问一下?这里到底是怎么一种情况呀?
“嗐!管她呢!现在能借到钱的人里,也许只有她那里能借到了。”想到这里,孙飞扬噌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对钱青青和墩子、卷毛等人说:“你们先去做横幅召集人去,钱由我来想办法。一等横幅做成,人们来到了,咱们就给他来一个巡街大游行。”
说完,撒腿就往外跑。
“哎!你找谁借钱去呀?”钱青青在后面招呼着问。
“您甭管了,我保证能借到钱就是了。”孙飞扬说着,开着车就跑。
到了苏蓉家里,一下车,孙飞扬就喊着:“蓉蓉妹子,蓉蓉妹子,紧急需要,先暂时借我点儿钱使使,过两天就还给你。”
可喊了几声,却没有人回答他。
孙飞扬走进屋里,却见只有老苏头儿一个人在炕上坐着,没等孙飞扬说话,却先挨了老苏头儿劈头盖脸的,一顿好训:“好小子!你俩人干什么去啦?这一晚上的,也没有回来?你回不回来住,我也管不着,可你别耽误了给我扎针灸呀!我这好不容易,这几天腿上有感觉了,也知道疼了,也知道痒了,这眼看着我就要能下地走动了,你这么一中断,前些天的努力,不是全白费了吗?你就算不想在这里住了,是不是也应该等把我这腿治好了再说呀?你们这样,连句话都没有,抬腿就走了,是不是有点儿丧良心了呀?真是白瞎了我家对你老板的救命之恩了,亏你们还天天把什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句话挂在嘴上,你们就是这么涌泉相报的呀?”
训的孙飞扬灰头土脸,忙不迭的道歉说:“对不住啦!老爷子,都是我们不对,我们不该彻夜不回,耽误了你老人家的治疗。可我们也不想这样的嘛,我们是遇到紧急情况了,自己根本就做不了自己的主了,才回不来的嘛。要能回来,我们早就回来了。”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是有人绑着你们手了,还是有人捆着你们脚了,让你们回不来?说白了,还不是嫌我们这里条件不好?招待也不周到吗?哎~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啊?我们家就这个条件,想住的好一点,用水方便,还是等我们搬到新房子再说吧。蓉蓉和大牛,两个人现在都已经在收拾新房子了,过两天,应该就能搬过去住了。大牛拉我过去看过了,那里的自来水,什么时候想用,一拧水龙头就来了,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天天都要用牛车拉水了。”老苏头儿絮絮叨叨的说。
“哎呀!可不是吗?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呀?”孙飞扬这才想起来,还是老板王家有提议,让老苏家一家人去新居去住的呢,要是没有他们的鼓动,人家还是宁愿住在这个不方便的破旧房子里,也不愿意去住那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去呢。
“好好好!老爷子,您在这里好好歇着啊,我还有急事,就不陪您在这里唠闲嗑了呀!”孙飞扬说完,扭头就往外跑。
“嗐!臭小子,先给我把针灸扎完了再走呀!”急得老苏头儿,捶着炕沿,拼命的大喊大叫,就差下地穿鞋,出来追他了。
“现在没有时间了,火燎眉毛,先顾眼前吧!”孙飞扬喊着,说话间,早已跑出二里地去了。
“哎!一个个的,全都成了白眼狼,你就是把心掏给他,也交不住他的心来啦!”老苏头儿看着急风似火的跑远了的孙飞扬,不由得哀叹起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人心不古起来。
孙飞扬现在都急的火上房了,哪里还顾的上,听他唠叨呀?
政府给迁居人员盖起来的新居楼,处在沙海市的城郊,那个小区面积还是不小的,足有几十栋楼房,但直到现在,真正搬迁过来的住户,也没有几家,人们要搬家过来,最大的顾虑,一个是故土难离,舍不得家里那一亩三分地,再一个,感觉自己种了一辈子地,有的是放了一辈子牧,突然让他们放下老本行,去城里楼上去住了,好是好,可是那工作怎么找呀?
农村人一个月一百来块钱的养老金,够干什么的呀?在农村,自己种点儿地,种点儿菜,养只鸡养只羊的,起码还算是能糊弄住自己那张嘴。
等住上楼了,什么都要花钱买了,就靠那一百块钱过日子,那不得饿死呀?
可找工作,能干什么啊?人家好多原来就住在城里的人,找工作还找不到好的呢,我们这些老农民,到了城里,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干,能干什么呀?
正因为有了王家有的承诺,让老苏家没有了后顾之忧,甚至还有了更美好的念想,才让老苏家,能够义无反顾的,肯抛弃家中的一切,愿意搬楼上来住了。
其他人,能有几家,能得到像王家有这样的人给的承诺呀?
老苏家的新居,孙飞扬和老板王家有,跟苏蓉、大牛他们,以前都曾经过来看过,他俩还曾经对屋里的陈设和装修,提过一些自己的建议呢,所以,孙飞扬来这里,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老苏家的新居,因为老苏头儿腿脚不方便,为了照顾老人方便,他们选了一个一楼,说是楼房,其实和平房没什么区别,抬脚就可以出门的。
孙飞扬进去的时候,苏蓉和大牛两个人,正拿着刷子和涂料桶,给房子刷涂料呢,两个人的脸上身上,全都沾了一处处的白点子。
一见到孙飞扬,大牛就热情的打招呼说:“孙大哥你也来帮我们刷涂料啊?不用了,再过一会儿,我们就能刷完了,你就别占身子啦,弄脏了,还得洗澡,那不是浪费吗?”
孙飞扬只是咧嘴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大牛的话。
看着孙飞扬那满头大汗,而又为难的神情,苏蓉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说吧,孙大哥,您找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孙飞扬本来想的挺好,到这里就跟苏蓉借钱,可经过这一路的颠簸,等再见到了苏蓉本人,孙飞扬却觉得张不开嘴了,一个大男人,开口要把老板送出去的钱,再要回来,这话说出来,那也太丢面子了吧?
“这个……这个……”刚才孙飞扬那急于向苏蓉借钱的劲头儿,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个那个的,你到底要说什么呀?”在旁边的大牛,不由得替他着急的说。
“大牛,别多嘴。”看到孙飞扬那吞吞吐吐的样子,苏蓉知道孙飞扬肯定有事儿,只不过是抹不开面子说,就从架子上下来,边往外走边说:“大牛,你先在这里忙着,我出去跟孙大哥说句话。”
大牛睁着眼睛直直的说:“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还非要躲到背后,偷偷摸摸的说呀?”
两个人谁也没理他,走出了屋门。
找了一个僻静之处,苏蓉站住,回头对孙飞扬说:“这回没人看着啦,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那个~那个~”孙飞扬想想,不说总是不行的,不然的话,自己来干什么来啦?何况,那钱他还只是暂借,等以后,还会还给她的,想到这里,他终于鼓起勇气说:“蓉蓉妹子,你能暂时先借我点儿钱吗?等我王叔回来,让他再还给你。”
“咯咯咯咯咯咯……”苏蓉听了,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我以为,你这吞吞吐吐的,要跟我说什么呢?原来就为了这个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呀?那钱本来就是你们的,只是暂时放在我这里罢了,你们要用,随时都可以拿回去的。”
说着话,苏蓉掏出来手机,就要给孙飞扬转账,连要钱干什么去?她都没有问。
“不不不,蓉蓉妹子,”孙飞扬忙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王叔给你的那些钱,就已经是你的啦,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再要回去的,只是,只是现在,我们遇到一点麻烦,急需要用钱,可是,手头又没有那么多钱,所以,只是暂时先跟你借一些,一旦有了,马上就会还给你的。”
“行啦,你到底要不要钱呐?怎么那么多废话啊?”苏蓉看着孙飞扬那急的抓耳挠腮,不知所措的样子,着急的说:“赶紧把你的微信给我,我给你转账,你要再磨叽,我可反悔了啊。”
“哎~哎~哎~”孙飞扬这才忙不迭的把手机拿出来,跟她扫码加微信。
可一看到入账通知,孙飞扬却傻眼了,转账二十万,那可是微信一天转账的最高限额呀,那也太多了吧?那天,王家有给人家的,总共也就是这些钱,这么多天,自己两个人在人家老苏家,只所以还能那么踏实的又吃又喝,还享受着人家的照顾,不就是觉得,付过钱了,才能享受的那么心安理得的吗?
没想到,现在人家苏蓉给他一分不少的退回来了,这要是让王叔知道了,还不得骂死我呀?
“不行不行,要不了那么多的,我再给你转回去。”孙飞扬越想越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忙又要给苏蓉转回去一些。
“行啦,行啦,你快拿着吧,”苏蓉拦住他说:“像你们这些做大生意的,要想办事,几千几万的拿得出手吗?你还是拿着吧,富余着些,总比不够再找人借好一些吧。”
孙飞扬想想也是,若是自己手里,能有富余的存款,至于的会像现在这样,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到处借钱吗?
“那好,我就不客气啦,蓉蓉妹子,这钱,我就先拿着,等回头让我王叔再还给你。”钱已经借到手了,孙飞扬不敢耽搁,转身就走。
“哎~干什么去啊?这么着急,喝口水,也来得及嘛。”苏蓉在后面喊他说。
“不啦,我这车里有矿泉水,在路上,可以边开车边喝的。”孙飞扬心说:“我现在,哪里还有喝水的时间呀?尿尿我都恨不得边跑边尿呢。”
在老苏家的新居,再回他们约好的广告公司门口,这段路程少得多了,毕竟就是郊区到城里的距离嘛,整个沙海城区,才有多大一片儿地呀?
等孙飞扬来到集合地点的时候,不由得连他自己都震惊了,这些人,难道都是王铁头的小弟吗?这也太多了吧?
一眼看过去,黑压压一个大片,足有几百号人,这些人,若都是王铁头的兄弟,这王铁头还用得着住那破地方吗?
在这小破地方,有了这些人马,简直可以横着走了,谁人敢惹呀?
可等他仔细一看,不由得又开始嘲笑,自己真是想多了,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人呀?整个一个老幼病残孕的杂牌军嘛。
你看看那老的,走路都得两个人搀着才行,再看看那少的,还有怀里吃奶的孩子,不,这还不算是最幼的,人家还有在肚子里面,还没有生出来的呢,这些,该不会也算是来参加游行的队伍成员吧?
还有那拄着拐的,坐着轮椅的,最夸张的,还有用担架抬来的一个,这家伙,若不说是准备游行,说是逃难的,都有人相信,就差牵着驴车,拉着猪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