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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栩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争论、纠缠,既然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他便干脆利落地打开了车门。“嘭”一声,车门关上,这次他走得义无反顾,彻彻底底地放下了十年的真心和自己的初恋。
他以为自己的每一步都会走得很沉重,然而事实恰恰相反,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轻快。他想,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他在脑子里无数次地练习过这个场景。
其实,不止练习过,有两次他已经放下了。
第一次是在二十岁,他遇到了一个想追求自己的男性,真正接触到了同性恋群体,如醍醐灌顶般拨开朦胧的迷雾,确认自己对方锦铖的感情不是对兄长扭曲的迷恋,而是对一个男性的喜欢。
可他的暗恋还没来得及萌芽,便很快宣告结束,就在他确认自己的心意不久,就得知方锦铖交往了一个女朋友。但转机也来得很快,两个月之后方锦铖给他打电话,说和女朋友分手了。
他抱着安慰的目的在酒吧找到了方锦铖,他醉眼朦胧,含混不清地说:“小栩,她说我并不是真的喜欢她?”
他问:“那你自己怎么想的?”
方锦铖的表情很复杂,茫然中带着深受打击后的沮丧,声音沙哑地说:“怎么办,她说的似乎是真的。”
这句话含混不清、暧昧不明,可严栩却嚼碎了每个字眼一半猜一半歪曲,理解到了深藏的含义。被一盆冷水破灭的灰烬顷刻复燃,他身不由己、不可自拔地向方锦铖靠拢。
第二次是在得知方锦铖要出国的那一刻。
在那之前他已经感觉到方锦铖察觉了自己的感情,也看得出来方锦铖在与自己共处时眼神的闪躲、肢体动作的拘谨。他断定方锦铖是感到困扰、苦恼,为了逃避他,才会选择去国外三年。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再次说服自己放下,回归到弟弟的角色。
不久之后,他收到邀请,平常心地参加了方锦铖设在家里的践行宴。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他和方锦铖的同事都喝多了,便留宿那。
他晕晕乎乎倒在沙发上,并没有睡着,只是不想睁眼。迷迷糊糊间,他听到缓慢的、犹豫的脚步声接近,闻到熟悉的古龙水味,而后迟钝的触觉才感受到发烫柔软的某物覆上了自己的嘴唇。他睁开眼时,只看到方锦铖离开的背影。
那或许不能叫做吻,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可却像个钩子一样牢牢困了他三年。
他一直很清醒,清醒地知道方锦铖的怯懦、逃避,清醒地知道方锦铖只给了他五十分的好,然而他还是不可自拔地在清醒中泥足深陷,因为对他来说,那五十分已经是满分。
直到亲眼看到方锦铖和冯茜茜迎面走来,那幅画面如当头棒喝,敲碎了他的妄想。
严栩紧了紧自己的围巾,抬眼看着一眼望不到头地秀水街,仿佛在看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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