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镇往南的大路通向白云山中部,出白云镇首先是大柳村。
代广霞到达大柳村时已是零点时分,她没有在大柳村停留,这里离白云镇太近了。
大柳村再往南30里,大路分为两岔,一路向南20里后折向了东南,途径6个村子后就是终点猪儿娃村。
另一路向西南30里后折向正南,途经9个村子后到达终点兔儿沟村。
夜深人静,代广霞借着星月的光亮默默骑行着,她不知道该在哪里落脚,毕竟是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又没有走过乡间夜路。
天亮时,代广霞也不知道是到了哪里,路上看不到有人。她不仅很是疲惫,就连自行车也累坏了。
后胎爆胎,链条断裂,代广霞无奈地把车子丢进了山沟里。
她不想在路上留下痕迹,而且张春艳也嘱咐过,车子一旦失去了价值,就不要再留着了。
又困又累的代广霞不敢在大路上停留,便上了附近的一个山坡,隐藏在一片小树林里,吃喝了一会后,靠着一棵树睡了过去。
当代广霞醒来时已是午时了,她又简单的吃了几口,看了看大路,路上不见人影。
她没有选择走大路,而是顺着山坡向南走了起来。
一是日头毒辣,二是她怕大路上遇到不可靠的人。顺着山坡走,遇到的人一定是附近的村民,她希望能够遇到在山坡上干活的女人。
不管是姑娘、大婶还是大妈,女人总会给人安全感。
翻过了两座山头,看到了十几个在坡上和坡下干活的男人和女人,代广霞试了试,最终还是躲开了。
又走了一段路,总算是看到了一个单独的女人。女人正在山坡上割草,一旁有一头吃草的牛。
代广霞鼓起勇气走了过去,太阳已经西移好久了,再不找一个落脚处,夜里恐怕就要在这荒山野岭上度过了。
代广霞走到女人身旁,女人刚好直起了身子,看到了代广霞。
代广霞正要开口,忽然有点惊喜地看着对方,而对方也在打量着她。
“你…你是吴建英?”
“你是代广霞?”
两人同时开了口,然后都点了点头。
吴建英和代广霞上高中时同届不同班,但她们很熟,两个班挨着,大部分同学经常在一起玩耍。
高中毕业后大部分同学各奔东西,有的人就很少来往,甚至都没有了消息。
代广霞和吴建英就属于没有消息的。
两人没有想到会在山坡上相遇,代广霞的记忆里,吴建英的家是在白云镇西边的西贵村。
两人坐在山坡上聊了起来,吴建英告诉代广霞,她高中毕业后就回了西贵村,半年后经人介绍嫁到了张户岭。
男人侯利平是张户岭村长的妻外甥,是张户岭村的治安队长。
说完了自己的情况,吴建英问代广霞怎么会出现在张户岭的山坡上?
代广霞没有隐瞒,说是出来逃难的,但她并没有提哥嫂和张春艳,只说是受到了张林贵的威胁。
吴建英听后眼里迅速闪过了一丝喜悦,随即她拉着代广霞的手说道:“这张林贵就是个老流氓,也不知祸害了多少女人。
不过,他的手还伸不到张户岭来。
广霞,你哪也别去了,就住在我家,利平常往镇里去,朋友也多,我让他多打听着张林贵的消息。
躲上三几个月后,张林贵找不到你也就会把这件事搁下的,他不缺女人。
等风平浪静了,你再找机会回去。”
代广霞摇摇头,苦笑道:“白云镇我不想回去了,毕竟那里是张林贵的地盘,只要我回去了,迟早还是会被他知道的。”
吴建英点点头:“你说的也对,先住下来再说。不回白云镇咱们再想别的地方。
周边这几个镇利平也都有朋友,天下没有迈不过的坎!”
张户岭建在山沟中,沟内地势平坦,土地还算肥沃。
张户岭西山深处就是野猪岭,除了野猪岭这一侧的山林受限外,其它地带的山林面积很是宽广,资源比较丰富。
张户岭村民除了种地外,闲余时间就是进山采药、打猎,药材卖钱,野味或是吃或是卖,日子过的比其它村子要好的多。
吴建英牵着牛,领着代广霞回了村子,路上遇到的村民都在问:“利平媳妇,你领的是谁呀?”
“我姨姨的闺女,我表妹。”
有多嘴的人说道:“你这表妹长得可真好看,是不是来咱们村找婆家来了?”
“去,我表妹这模样张户岭哪个男人能配上,别想好事,我表妹早有婆家了,来我这住几天。”
“你表妹哪的人啊?”
“云兴镇的。”
……
吴建英乐乐呵呵地跟村民们搭着话,可谓是应对自如,该笑的笑,该骂的骂。代广霞好羡慕吴建英现在的样子。
看没人了,吴建英对代广霞说:“这的人坏心眼的少,就是嘴上不老实。
广霞,以后你就当是我姨姨的闺女,是来我这走亲戚的,家是云兴镇的。”
“建英,谢谢你!我记住了。”
对于吴建英的安排,代广霞很是感激。
吴建英的家在村子西侧,男人侯利平不在家,只有婆婆李玉梅在照看着孩子。
吴建英栓好牛,招呼代广霞进了屋,边接过孩子,边和婆婆介绍了代广霞是她表妹的身份,并安排了晚饭的准备。
李玉梅面相慈祥,一看就是一个心地淳朴的人,一听是儿媳妇的表妹,急忙给代广霞沏茶倒水,之后就按吴建英的安排忙了起来。
代广霞不愿意闲坐着,找着能帮忙的地方尽量帮着李玉梅做事。
晚饭做好时,侯利平也回来了,看到代广霞时一愣。
这侯利平身材高大魁梧,脸上的笑似乎是贴在肉皮上的,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一双总是在忽闪的眼睛,似乎想透视人心。
吴建英把侯利平叫出屋说了一会,两人再次回屋后,侯利平对代广霞笑道:“我和你姐结婚时你没能过来,这次来了就多住些日子。
我常去白云镇,以后有啥需要的,你就只管说好了。”
代广霞礼貌地点了点头,尽管她感觉这个“姐夫”言语和容貌总是有点虚伪,但她并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