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立即扯出一抹笑意,“段世子,也看到了,小女子今日过得极好。也十分感激段世子的宾至如归的待客之道,段世子请回吧!”
她将“宾至如归”四个字咬的极重,似乎是在提醒他,此事就到这里,她不想再多于追究。
说完,从段骏泽身边走过,她的披风还从段骏泽的衣袖擦过。
就在沈乐菱抬手推门之际,段骏泽低沉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你是不是知道了?”
沈乐菱双手一顿,她心中有些乱,不知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场景。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装作没有听到一般,直接推开了门。
可一只脚还没有踏入门槛,深厚之人再次开了口,“我心悦你!”
这下,沈乐菱再也装不了傻了!
她心底被自己压下的某种情绪,又开始像藤蔓一般疯狂地向上攀爬起来。
段骏泽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
他只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若是今日不说明白,以她的个性,怕是自己从此再也没有机会说分明了。
见她虽未回头,但到底没有直接进门。
段骏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但情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他有些声音有些涩然地问道:“你是察觉了此事,所以才在躲我的吗?”
沈乐菱双目紧闭,深吸一口气,才转过身来。
站在院中的少年,穿着一身令人熟悉的黑色劲装,外面披的还是白日那件灰色狐狸大衣。
一双漆黑的双眸,好似星辰般璀璨。
沈乐菱到口边的话突然一窒!
她似乎从未这么仔细观察过他的眼眸,好似整个世界只有自己一般。
她目光微闪,避开了与他的对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段世子,我原以为你是个做大事之人,不是个会耽于男女之情。”
“世间万物皆有情,段某存在这世间,为何不能有情?”
段骏泽不解。
“小女子以为,段世子抱负未成,大丈夫还是以大事为重。”沈乐菱继续道。
“这并不影响。”
“段世子!小女子全家跟随于定北侯府,是看重定北侯和你那份愿意为百姓出头,愿意为天下苍生为战的‘大义’。”
“倘若你却沉迷于男女之情,那小女子可要好好想想,沈家是不是要与段世子继续合作了!”
段骏泽闻言,半晌不曾言语。
沈乐菱以为他想清楚了,毕竟一个后院妇人,和一个能为他供铁供钱供粮的沈家,是个人都应当知道如何选。
但不知为何,见他久久未曾出声,沈乐菱心底不知为何多了一丝失落,但这种情绪很快便被她抛到脑后。
“段世子若是想清楚了,就请回吧!今日之事,小女子就当从未发生过!”
沈乐菱说完,转身之际,却听见身后之人如同喃喃自语般的声音。
“所以,你在怕什么呢,阿菱?”
沈乐菱的身影再次停住,听到那声“阿菱”,突然想起似乎很久以前,他也这样称呼过自己一次。
“你素来谨慎,不会不知道,既然你已经代表沈家向我父亲表忠,那沈家只能和定北侯府绑在一条船上!”
“刚刚却为了拒绝我,或者说,为了让我不再对你有非分之想,却说出如此不理智的威胁!所以阿菱,你是笃定我日后绝不会对沈家有所动作,还是...”
他说到这里,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直勾勾地看向沈乐菱的背影,“你在怕什么!”
沈乐菱没料到他如此敏锐,感受到身后灼热的目光,只能尽力挺直脊背。
“段世子说笑了,能有幸得段世子看重,是小女子的福气,又怎会‘怕’言之呢!”
“那你刚刚是为何?”段骏泽追问道。
沈乐菱明了今日不说分明,他是不会罢休的。
她转过身来,目光坚定,语气坚决,“段世子或许不知,小女子并未有过嫁人的打算。”
段骏泽眉宇一蹙,冷峻的脸庞上露出几分诧异。
沈乐菱不由暗叹了口气。
“因此段世子这份深情,小女子只能铭感于心,多谢段世子错爱了。”
“能告诉我这是为何吗?”
他没有第一时间反驳沈乐菱这一不可思议的想法。
也没有第一时间暴跳如雷斥责沈乐菱故意推诿。
而仅仅是想知道为何她不愿嫁人。
沈乐菱微微抬头,依旧挂在天边的弯月,“没有为什么,只是女子本不易。何苦自困之。”
段骏泽见她身处屋檐之下。两侧的大红灯笼随风飘舞,下巴微扬露出白皙的颈部。
在月光的照耀下,浑身像是披上了一层迷雾一般。
让人看不透,就莫名心疼。
“若是我承诺不会困你于后宅之内呢?”
沈乐菱轻笑,“段世子说笑了,我所说的困,不仅仅是指后宅。”
段骏泽忽然想起菁菁信中所写的无双县里的女子学校,脑中迅速的闪过一道光芒,“若是我应你,等江山稳定,四海升平。不会向父亲进言,将女子学校开遍各地,提高女子地位,让所有女子从后宅之内一步步走出。”
他最后看向沈乐菱,声音轻缓了下来,“你可愿意?”
沈乐菱静静的看着他,眸光闪动。
“不管你愿或不愿,既是你的心愿,我都会尽力一试。”
沈乐菱听后只觉嗓子有些干哑,“你不觉得女子就该待在后宅?”
段骏泽摇摇头,“女子虽武力上天生弱于男子,但往往更为细致,古往今来也有不少女子成就传奇,她们缺的可能就只是一个机会罢了。”
段骏泽说完这些,又抬头看向她,目光坚定,“若你不信只等到那一日,女官为媒,盛世为聘!”
【不知道,宝子们看到这里是什么感觉,反正我写最后两句话的时候,眼睛有一点点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