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谢涛,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后,率先出声道:“檀云姑娘说得没错,谢某确实在武学方面差了一些。”
檀云一听,颇有些得意地看向丝雨,一副“我说得没错吧”的样子。
沈乐菱忙上前与二人见礼,见到段骏泽的时候,还颇有些不自在,但很快被她掩饰住笑道:“不知二位这么早来有何要事?”
段骏泽见到沈乐菱微黑的眼圈,眉头一皱。
谢涛跟在段骏泽身边一年多了,自认为自己对他的习性也有了了解。
知道他是个不喜多言的人,见他看到人家姑娘就皱眉,还以为他心中不喜,便主动搭话道:“救命恩人来了,谢某总是要来道谢的。”
两年前,谢涛遭京兆府尹的衙役们抓捕的时候,在情急之下躲入了沈乐菱的马车之中,是沈乐菱和段骏泽和那为首的衙役周旋,才给了谢涛和檀云充分的时间,将谢涛变成一个女子的模样,才逃过一劫。
“举手之劳罢了,更何况当日真正出面的还是段世子。”
二人寒暄一番后,段骏泽终于瞅准了机会,“今...”
“今日世子与我前来,不仅仅是道谢,还有些事情想与沈小姐商议。”谢涛的含笑声音再次响起,完全压住了段骏泽的嗓音。
他似乎察觉到了不对,还转头看了眼段骏泽,见他没什么动作,还以为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沈乐菱见状不由得抿嘴一笑,“两位不如先到前厅稍等片刻,小女子稍后便来。”
“不...”你畏寒,不如就在偏厅里谈吧!
“沈小姐既然也是自己人,前厅到底人多眼杂,不如还是去世子的书房吧!”
谢涛说完还看了眼段骏泽,意思是这样安排可以吗?
段骏泽冷着脸点点头,其实袖中的拳头都握紧了!
谢涛见状还以为世子是在怪自己自作主张,打算一会再与世子细细说说,这沈小姐还是要多多拉拢的!
沈乐菱见二人的互动,终是点点头。
等二人出来沈乐菱的院子,谢涛还在斟酌着用词,如何向世子进言,不想世子却脚步一顿,看向自己,声音冰冷,“谢先生近来话倒是比从前多了不少啊!”
谢涛一听,心道段世子果然还在怪自己多嘴,连忙解释道:“世子,这沈小姐虽然只是一个姑娘家,但心智不弱于任何男人,这一次她从北境回京定然有不少那边的消息,我们还是以诚相待为何。”
段骏泽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谢涛以为他在被自己说服,再接再厉道:“在书房谈事一来更安全一些吗,二来能让沈小姐感到您看重于她,此乃两全其美之策...世子,世子...您说是不是,您等等我啊!”
见实在追不上了,谢涛还小声嘀咕道:“前年你们俩不还好好的,还一起救了我的,难道是太久没见生疏了?还是沈家有什么不对?”
沈乐菱在丫鬟的带领下,一路往段骏泽的书房走去,看着这清冷的府邸,总觉得好似少了些什么。
“今日不是除夕,怎么府中连红灯笼都不曾见啊?”
除夕之日,这定北侯府莫说红灯笼了,就连一丝喜庆都没有,真真怪得很。
小丫鬟回道:“自从小姐‘失踪’,世子‘生病’之后,府中总有太医或宫中的赏赐下来。”
沈乐菱闻言,含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小丫鬟,这定北侯府果真底蕴深厚,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都能隐晦将“府中这么做就是给宫里看得”表达出来。
“为何告诉我?”沈乐菱问。
为何随口一问,就将这么大的秘密告知自己。
要知道,若是当着其他人这么回答,很容易就让人想到定北侯府蒙蔽宫中的居心。
小丫鬟想也不想就答道:“世子爷吩咐过了,沈小姐问什么答什么,莫要隐瞒。”
沈乐菱一怔,随即装作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向前走去。
段骏泽和谢涛在书房的时候,段骏泽将沈乐菱回京的来意说与谢涛听了。
谢涛听完颔首道:“沈姑娘所计之深远,谢某叹服啊!”
“小女子当不得谢先生如此夸赞!”
沈乐菱走进书房后,段骏泽刚起身,谢涛便上前行了一礼,“沈姑娘大智,自然当得!”
见二人一句夸赞的话,都你来我往的说了半天,段骏泽的脸越发黑了。
“都坐下吧,谈谈正事!”
三人坐下后,还是谢涛率先发问,“沈姑娘,既然想从这京中下手,不知可有什么想法?”
沈乐菱摇头,“具体的还未想好,但小女子觉得,皇室乃大魏在百姓心中的象征,若是问题出在皇室,百姓醒悟过来他们不是什么真龙天子,想来日后能容易一些。”
谢涛赞同道:“沈姑娘说的有理。但若只是从皇室下手后,在下忧心百姓会有其他的选择,或者说那些世家还有其他的选择。”
“谢先生果然一针见血。若要让世人都明白侯爷和世子是最适合的人选,那无可避免的便要提到一个字。”
“兵!”
“是极!”
“但侯爷和世子绝对不能先起兵!”
“小女子正是如此之想,听闻如今卫国公的外甥女要嫁予齐王了?”
谢涛刚要作答,在一旁坐了半晌冷板凳的段骏泽瞅准机会答道:“是的!卫国公如今也算旗帜鲜明地站到了齐王身后。”
“当然楚王也不甘落后,有消息传来步军统领衙门的贾风源已经投靠于他,加之他手中的兵部尚书,在京中也未必没有和齐王的一战之力。”
谢涛疑惑道:“沈姑娘想让两位王爷真刀真枪的打起来?”
他皱眉思索片刻,还是摇摇头,“怕是有些困难,龙椅上的那位这几年虽说这几年大多时间都在求仙问道,但武德司和宫中的御林军却牢牢抓在手中在,那两位王爷怕是谁也没有熊心豹子胆出手!”
沈乐菱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那敢问谢先生,如何能让那两位先行动手呢?”
谢先生张口便道:“除非...其中一位知晓那位置绝对与自己无缘。”
沈乐菱脸上忽然有了一种势在必得的表情,目光更为深亮,“又或者其中一位,认定那位置与自己无缘!”
段骏泽这下这的有些好奇了,昨日她还似乎没什么方向,今日居然就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沈姑娘可是已有什么计谋了?”段骏泽在沈乐菱进屋后,终于说了第二句话。
沈乐菱摇头,一双杏眼里却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