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菱似乎十分满意掌柜所说的,独这一块了。
在得知价格为五两银子一块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就买了。
至于其它香料,沈乐菱是半文钱都不想让大夫人母女俩赚的。
出了香料铺子的门,沈乐菱将东西交给檀云,让马夫小五将那香皂和价格一同告知刘掌柜,自己则带着檀云漫无目的地逛起了街。
已到了初春的好天气,微风和煦,和檀云时不时溜出来不同,这可是沈乐菱进宁国侯后,第一次白天里出门。
东城不愧是京城里最为繁华的地方,两侧商铺各类店肆林立,阳光轻洒在这红砖绿瓦之间,给整条街道增添了一份温暖好诗意。
两旁摆满了小摊铺,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连周边那小街小巷里也都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身着男装的沈乐菱依旧时不时的摇晃着扇子,慢慢悠悠地走在这京城的街道上,时不时窜进某一家铺子,上下打量或找掌柜随意聊一聊,最好随手买了点小东西,挂在檀云身上。
檀云看着自己身上越来越多的东西,脸上是麻木的,眼里是无神的。
她知道,自家小姐又开始查看市场了……
很快,沈乐菱又朝一家名叫“墨香阁”的商铺走去。
普一进门,还没来得及看那两侧货架上的字画古玩,沈乐菱就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什么!三千两?”
“就一这么一幅画就要三千两?”
沈乐菱抬眼看去,两个如青竹一般的少年站在柜台前,其中一少年正是前几日才见过的定北侯世子——段骏泽。
而另一个手里拿着一幅画,惊讶而气愤地问着面前一掌柜模样的少年。
那少年长着一张娃娃脸,五官颇为清秀,身后的长发用一根红色发带束起。
沈乐菱看到后突然脸色发白,感觉胸口一阵刺痛。
那少年虽然侧着身子,但沈乐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裕亲王。
当今圣上最小的同胞弟弟,今年刚十六岁。
是先皇的遗腹子,太后去世后,便在皇后膝下长大,被宠得无法无天,嚣张跋扈。
前世,李尚珽不知为何得罪了他,裕亲王当街就一脚踹了过来,当时眼里全是李尚珽的沈乐菱,冲到他的前面,生生为他受了这一脚,自此落下了个时不时胸口疼的毛病。
可,没有人知道,其实裕亲王是道过歉的。
那是三个月后的事,有一日自己收到了长公主的帖子,不得不去参加长公主的赏花会。
被一个小丫鬟引到无人处,裕亲王早早的等候在那里,凶巴巴地道:“喂,本王那日不是故意踢你的。”
只是当时的自己实在是被裕亲王伤得不轻,根本不想听他说什么,只一个劲的低着头,试图缩小自己的存在。
裕亲王看到这样的自己,被气得不轻,最后一甩袖子便走了。
临走前还道:“李尚珽不是什么良人,你还是早些为自己做打算吧!”
这话,是后来自己躺在尚书府偏院里才琢磨清了,原来,号称京城第一纨绔裕亲王早就已经警告过自己了。
只是可惜了,沈乐菱心中一阵叹息。
明明那样好的一个人,不仅一直被世人误解,后来却落得那样一个令人唏嘘的下场。
因三皇子夏弘毅小时候也在皇后膝下长大,裕亲王与他一向亲近,后来皇后那样倾其所有帮助夏弘毅,未必没有裕亲王的缘故。
可那人登基后是如何对他的,因对匈奴不战而退,痛失三城,还下令斥责守住了墨云城的段骏泽。
从不上朝的裕亲王穿着亲王朝服走到金銮大殿之上,痛斥夏弘毅三大罪。
被夏弘毅下令,打入天牢,最后还被他剥皮揎草了。
(剥皮揎草,把人皮完整剥下来,做成袋状,在里面填充稻草后悬挂示众。)
作为裕亲王伴读的段骏泽,得到消息后,没过几日便在墨云城称了帝……
“这位公子,这可是王先恩先生的真迹啊,这……”掌柜有条不紊地朝那少年解释着。
可那少年却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一道目光,他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那眼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怜悯……
嗯?怜悯?裕亲王一下子炸了毛,这哪里来的臭小子居然敢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