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面上一僵,没想到这次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
静园中,玉真在沈乐菱一走,便想找机会去大房通风报信,但不想雅涵却尽职尽责地守在她身旁。
她无奈之下,只能假装去了茅房,还指名让萍儿扶她去,“雅涵姐姐,茅房味大,就让萍儿陪我去吧。”
雅涵见状,也一副虽然我们是好姐妹,但是茅房我是真不想的样子,让萍儿扶着她去了。
但在玉真看不到的地方,给萍儿使了看紧点的眼神。
萍儿重重地点点头,她虽然才七岁,但在苏州的时候也是跟着檀云姐姐练过的!
玉真见雅涵就守在不远处,自己跑是不好跑了,于是给了萍儿五个铜板,让她赶紧去大房找王嬷嬷,就说五小姐已经往老夫人的慈安堂去了。
萍儿自然将此事告知了雅涵,雅涵估算着小姐那边差不多快到慈安堂了,立马让萍儿往大房跑,按玉真说得做了。
所以萍儿和大夫人安排在慈安堂的眼线,基本是前后脚到了墨韵堂。
大夫人一听沈乐菱带着个锦盒去了慈安堂,乐了,一个小丫头,到底是没什么耐心啊!
她原本赶到慈安堂是来幸灾乐祸,火上浇油的,想让老夫人觉得三房一家将她当成恶毒的老妇人。
不想,自己赶到的时候,三房母女俩已经全身而退。而老夫人莫名其妙地居然让自己给立规矩……
原本一早听了昨日女儿跟三皇子出门逛灯会,还收到三皇子买的花灯,心情正好的大夫人几乎是黑着脸回的自己院子。
刚去二房看望了双胞胎的沈慕青见状,立刻问了事情的经过。
最后她眯着眼,道:“母亲,你觉不觉得这个五妹妹真的很有些古怪。”
大夫人听了也沉下心来,是有些古怪。
不仅前后只用了一刻钟就改变了老夫人的心意,老夫人居然还让自己去立规矩。
自己掌家都十多年了,若真去了,不就成了这后院的笑话吗?
所以,这五丫头到底跟老夫人送的是什么,又说了些什么……
大夫人整张脸在阳光的映照下,分裂出斑驳的暗色,原本笑惯了的面色,露满是阴霾。
静园
江氏是被两个婆子给架回来的。
但一进内室她让所有人退下后,只留下沈乐菱一人在房中。
沈乐菱好似对江氏即将要跟她说的话毫无察觉,正心疼地给江氏按摩着腿。
最终江氏还是叹了口气,率先开口道:“阿菱,今日那玉观音是怎么回事?”
那观音是沈乐菱前年所得,去年苏州一位德高望重且对江氏一直多有照拂的老夫人大寿,江氏找沈乐菱讨要,沈乐菱当时回答道:“母亲,那玉观音阿菱有用的。”
江氏自从三年前沈乐菱生了一场大病后,便对这个女儿几乎是百依百顺。
她想要经商,自己就给铺子给人手;她想要学武,自己就去说明老爷让她学武;她想要学医,自己就去给她请大夫……
就连一直疼爱女儿的老爷,有时都看不过眼,忍不住说自己太惯着闺女了。
可闺女也确实没有让人失望啊,铺子里的掌柜都向她竖起大拇指,说闺女若是男子必能成为大魏第一商人。
练武如此辛苦,可闺女小小的身子,每日天不亮都爬起来扎马步,再苦再累也,没说过一句放弃……
江氏一直都知晓自己闺女的聪慧非常人,只能一面帮她小心的掩饰,一面时不时的提点两句。
但今日闺女如此轻易的将观音送出,难道闺女前年就想好将那观音送给老夫人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那时我们一家人都还在苏州呢!
沈乐菱低着头,轻声道:“就是突然想到了,今日正好拿去送于老夫人。”
“阿菱!”
江氏的声音带了些严厉。
沈乐菱叹了一口气,看来今日母亲这一关,不太好过啊。
“母亲觉得今日老夫人为何让您去立规矩?”
江氏将手往大房方向一指,道:“想来是那一位早上去给老夫人吹的风吧。”
沈乐菱点点头道:“大伯母想来是个有成算的,从上次那个香囊就能知晓,不出手则罢,一出手必然要人伤筋动骨。”
江氏皱眉靠在床上,皱眉道:“你的意思是……”
“大伯母毕竟只是母亲的妯娌,如今三房又有了自己的小厨房,说句不好听的,大伯母能拿捏我们的地方并不多,所以她才将主意打到了老夫人那里。”
沈乐菱一边说着,手上却丝毫不耽误。
“阿菱虽不知大伯母具体跟老夫人说了什么,但我猜若今日不将老夫人要立规矩的苗头掐断,接下来老夫人怕是不会消停,所以阿菱今日才……”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沈乐菱一下出手就是这么一份大礼,就算老夫人再想收拾江氏,也至少会再等上一段时间。
沈乐菱故意将江氏要问的焦点模糊掉,转移江氏的视线。
果然江氏听完丝毫没有怀疑,只是长叹一口气,道:“那你也不用拿那玉观音去哄老夫人高兴啊!不过就是站一站的事,老夫人也不能拿母亲怎么样。”
说完又关心道:“你那玉不是还有用的吗?日后要用了该怎么办?不行,我还是找人再帮忙看看,看能不能买到……”
母亲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江氏即使在要面前老夫人每日的蹉跎,第一反应还是,不能用女儿心爱的东西来换取自己的安逸。
看着有些焦急的江氏,沈乐菱猛地抱住了她的身子,将脑袋埋在她怀里,瓮声瓮气道:“不要,母亲要是站久了,腿脚会不舒服的,日后得了湿寒该怎么办?”
江氏抱着突然跟自己撒娇的闺女,有些好笑道:“是谁整日嘲笑阿洲,说自己是个大闺女的,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沈乐菱不好意思的坐直了身体,自己上辈子怎么说已经三十多岁了,如此撒娇,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江氏逗完闺女后,拉着沈乐菱的手,语重心长道:“阿菱,母亲知道你自幼聪慧。但你才十二岁,这后院里的事不该压在你的肩上。”
不等沈乐菱说什么,江氏继续道:“这本就是我和大嫂之间的较量,况且你也别小看你母亲,我以前只是不屑与她们争斗罢了。如今哪怕为了你,母亲也会立起来的。放心!”
沈乐菱很想说:母亲,那些人根本没有人性的。善良了一辈子的你,根本不可能是她们的对手。
但看着江氏那坚定的眼眸,最终还是乖巧地点点头。
哎,实在不行只能让陈嬷嬷和尔容帮忙多盯着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