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见女儿真没分出来,暗道不好,忙上前道:“阿青……”
却被站在江氏身旁的沈文贞抢先问道:“哦?大侄女,这香囊有何不对劲吗?”
沈文贞在为官这么久,多少是有些斗争经验的,刺此刻自然也明白这香囊的事大概和大房脱不了干系。
见自家爹爹超常发挥,沈乐菱将自己刚刚伸出的脚,悄悄地又收了回来。
沈慕青听到大夫人的叫喊,还没来得及回头,沈文贞就给她递了梯子,等了几日的成果就在眼前了。
沈慕青顾不得大夫人刚刚叫自己是什么含义了,笑道:“这藿香……”
“阿青!”再次出言阻止的大夫人声音有些急厉。
沈慕青吓得立刻止住看话头,但在场的长辈们面色都已经黑了下来。
二夫人震惊的目光下,还露出一丝看戏的兴奋。
而老夫人原本就比较高的颧骨,如今更显凸出了。
至于小辈们,除了已经知晓此事的,都处于十分茫然的状态,一个香囊罢了,这是怎么呢?
特别是沈慕朗,难道是母亲和妹妹做了些什么?
大夫人依旧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一个,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三弟妹不好意思啊,这小孩子家家的,分不清香囊的味道,你这沉香的味道是还有些草药的香味,阿青见识少,可不就是认错了。”
沈慕青听了母亲的话,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这,不是说好了的藿香吗?
老夫人此时木着脸,将手在小几上一拍,便让马嬷嬷将那个香囊取下。
江氏自然十分配后地递与她,还小声解释道:“这是沉香的香囊,有静气安眠 之效。”
听到江氏的回答,沈慕青的脸上霎时有些苍白。
马嬷嬷拿在手中轻轻闻了一下,递给老夫人的时候还轻声说道:“确实是沉香。”
老夫人接过放在鼻下嗅了两下,这才将脸色舒缓了些。
语气不善地道:“青丫头,以后莫要说风就是雨的!”
大夫人忙替沈慕青答道:“老夫人,这阿青还小对这些香气哪里分辨得那么清楚,阿青还不快向老夫人和你三婶子道歉!”
沈慕青此刻才终于彻底相信了,江氏身上戴的根本不是,母亲准备好了的香囊。她苍白的脸上带了些许委屈,耳上的红宝石耳坠,更衬得她些许可怜。
“老夫人、三婶,都怪阿青学艺不精,连沉香的气味都分辨不出来,还望两位长辈原谅阿青。”
老夫人轻哼一声。
沈慕青心中恼怒,穿过来这么长时间,这老夫人开心时就拉着自己的手,将自己的夸到天上去,一个惹她不高兴了,立马就翻脸,像逗弄猫狗一般!
沈慕青暗暗发誓,若有一朝自己得势了,定要给些颜色让老太太瞧瞧!
江氏就算再单纯,此刻也明白了始作俑者是谁,只不轻不重地讥讽了一句:“还望大侄女日后说话还是慎重些的好。”
沈慕青脸色越加不好看,但依旧轻声道:“谢老夫人和三婶子的教诲。”
但紧握住帕子的那只手,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情绪。
宁国侯脸上忽明忽暗,冷冷地盯着这个惹事的女儿。
二房的双胞胎拿帕子捂住了嘴,一副吃惊的模样,实际上遮住自己上扬的嘴角。看到妹妹眼中掩饰不住的笑意,沈乐萱还轻轻掐了她一把,以示提醒。
而大房庶女沈乐玥低着头,嘴角露出一丝嗤笑。
二夫人此时也来凑热闹,年前她和大夫人斗得如火如荼,近过年的时候再才老夫人的暗示下,双方停了手。
作为宅斗高手的她,看到刚刚那一番,早已将事情的经过猜了个七七八八,见大房在三房面前吃了瘪,心中别提多高兴了。
“是啊!阿青,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明年就要及笄了,是个大姑娘了,日后这没有根据的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沈慕青看了眼二夫人,眸色暗沉,语气也有些僵,“二婶教训的是!”
她面上宁静,心中却像狂风暴雨一般:怎么敢?这些人怎么敢这么对我!现在是怎么样,是个人就要上来踩我两脚吗?
大夫人也不动声色地站在沈慕青身前,看向二夫人,皮笑肉不笑地道:“二弟妹近来怕是颇为清闲,嫂子我这几日正为家中琐事烦心,不如二弟妹得空来我院子帮我看看账册?”
不得不说,恢复了理智的大夫人说话还是十分有水平的,不仅讽刺了二夫人是闲得慌才越俎代庖管他们大房的孩子,还当着大家的面大方说出要一同看账本的事,似乎不介意与二夫人分权,但看哪些账本却只字不提。若是二夫人真的答应了,她随便拿些陈年旧账打发了就是。
在场的哪一个不是人精,多多少少都猜出了大房是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
沈慕朗连忙出来打圆场,乐呵呵地笑道:“老夫人,妹妹惹您不高兴了,一会孙儿回去再好好教训教训妹妹。只一点,今日是除夕,你可是我们家的老祖宗,一定要高高兴兴地,咱们宁国侯府明年气运才能好啊!”
老夫人瞧见这个唯一的孙子(庶子生的不算她的),心中的怒意也消散了不少,笑道:“你这小滑头!”
随后又挥挥手道:“好啦好啦,都散了吧,该去祠堂的去祠堂,该回院的回院。”
刚一出门,宁国侯就瞪了一眼大夫人和沈慕青,小声道:“大过年的,你们就不能消停一些吗?”
声音虽小,但此时刚出太夫人的院子,三房的人都聚在一起,还有不少丫鬟婆子,听到的人自然不少。
大夫人嫁给宁国侯这么久,还没有被当着这么多人这样下过脸子,此时被说得脸上青白相交,嘴唇都在颤抖,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沈慕朗扶着大夫人低声喊了句:“父亲!”提醒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还是给些脸面自己的母亲。
宁国侯似乎也懒得看大夫人的脸色,说完便带着沈慕朗便走到二房三房处道:“二弟、三弟带着慕渊和慕洲跟我去祠堂吧!”
沈文亨从善如流地走了过来。
沈文贞看向宁国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完还冲沈文贞道:“今日这事,我自会给三弟一个交代。”
沈文贞这才叫道:“慕渊、阿洲,我们走吧!”
等宁国侯带着府中男子走后,大夫人依旧站在那里大口地运气,一只手还紧紧地抓住王嬷嬷的胳膊,险些将王嬷嬷一把老骨头给捏碎了。
沈乐菱在江氏身旁耳语了一番。
江氏便带着她和一直站在门外的尔容,当着大夫人的面走到二夫人面前,道:“二嫂子,这是前几日针线房乔妈妈送来的藿香香囊,我觉得可能不太适合我,还请二嫂子帮我还给乔妈妈。”
说着让尔容将香囊交给了二夫人的贴身丫鬟。
二夫人听了江氏的话,心中暗恨,这大夫人居然还将自己算计在内,今日若是江氏真将这藿香香囊带了过来,乔妈妈势必要被牵涉出来,这不是让自己一下子将老夫人和三房都得罪了吗!
她身后的沈乐萱和沈乐语也楞了一下,怎么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二夫人面色一沉,还是解释了一句:“三弟妹,这东西,二嫂我确实不知情。”
江氏点点头,拉着二夫人的手道:“二嫂,我既交给你,自然是相信你的。”
大夫人见二人在自己面前,一副好妯娌的样子,心中更加气愤,最后更是连面上的和善都不想再装了。
“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