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行人黑着脸回了府,沈慕青满脸焦急与无辜,大夫人一边安慰女儿,一边安抚生气的老夫人。
老夫人在站在二门前还将拐杖往地上一拄,气急败坏地对着大夫人道:“你教养的好女儿简直丢尽了外面宁国侯府的脸!”
被老夫人当众如此不管不顾地下了脸面的大夫人,面上也十分不好看,拉着还在妄图拼命解释的女儿回了自己的墨韵堂。
原本等在自己院子,随时准备前去祝贺的江氏忙让人前去打听出了何事。
不想一小丫鬟就来报,前院昨日来的那元公公就带着人又来了,只是今日面色不渝,还传了皇后娘娘口谕,说大小姐身体不适这段时间还是在家好好将养,抄抄经书静静心为好。
江氏听完紧皱着眉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嘱咐下去:“这几日,没我的吩咐,所有人不得外出,特别是小少爷和小姐那可得看好了。”
二房的映月轩中,二夫人也下着同样的命令,沈乐萱有些疑惑道:“母亲,这大姐不是进宫谢恩吗?这怎么……”
二夫人也不知晓具体怎么回事,但见大夫人吃瘪,心中还是十分高兴,幸灾乐祸道:“大概是老天爷也见不得大房那个张狂的劲了吧!”
宁国侯听了元公公毫不客气的话,一面派人打听,一面焦急地回了大夫人的院中。
一进屋就看到大夫人扶着额头,而自己的长子疑惑地问:“妹妹,那主意真的你想的?”
沈慕青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般,蹭得一下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眼中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掉落,:“哥哥,连你都不信我?”
沈慕朗忙上前安抚,此时宁国侯轻咳一声直接走了进来。
大夫人立马起身,明知故问道:“侯爷,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宁国侯懒得打马虎眼,直接道:“刚刚元公公来了传了皇后娘娘口谕,说阿青体弱多病,这段时间要在家多抄些经书。”
沈慕青一听面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说吧!今日你们进宫到底发生了何事?”
见宁国侯脸上阴沉地快滴出水来,大夫人这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今日一早,她们随宫人到了皇后娘娘宫中后,原本一切都还好,可没一会,景瑞帝带着一身的寒气进来了。
劈头盖脸地就开始问沈慕青,那蜂窝煤真是你想出来的吗?
沈慕青自然应了下来。
结果景瑞帝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二话不说就往外走,独留了一个小太监给皇后交代事情的始末。
也不知那小太监给皇后娘娘耳语了一番什么,只见皇后的脸越来越沉,最后黑着脸问了一个和景瑞帝一样的问题:“沈姑娘,那蜂窝煤当真是你想得?”
沈慕青虽察觉到了不对,但蜂窝煤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自己第一个提出自然得算自己的啊!
如此想着,她便再次肯定道:“回娘娘的话,确实是臣女想出来的!”
皇后听完,咬牙切齿道:“好!好!好一个聪慧机敏的青禾郡主,这是打量着圣上和本宫长期在宫中不知外面的情况是吧!”
老夫人也被这一系列的事情,弄得丈二的和尚,还试图倚老卖老出声询问。
谁知刚开了个头,皇后娘娘就让人送了客,自己起身就往内殿走,一丝脸面也不留。
虽然从大夫人这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宁国侯派出去打听的人却很快回来复了命。
原来由于景瑞帝的重视,内务府和工部将蜂窝煤及煤炉很快地推广到了京城的小康百姓当中。
昨日京城一些小商贩也用起了蜂窝炉,还热情地给不认识的人介绍。
一家卖馄饨的小贩就夸赞道:“这蜂窝炉可是宁国侯的长女想出来的,这东西真好,不仅节约碳火,还能取暖煮馄饨。”
混沌摊上其他知晓内幕的人接道:“是啊!听说宁国侯长女今早还被圣上封为了郡主呢!”
这消息一出,整个摊子都沸腾了。
什么想出个蜂窝煤和炉子,就能被封为郡主?
几个刚从山西来的商人忍不住道:“你们这才用上这蜂窝煤?我们山西一个月前家家户户就开始用上了!”
另一个山西的人似乎也觉得这些京城的百姓大惊小怪,接道:“就是说啊!这小小的一蜂窝煤炉有什么喜稀奇的,我们那村子上都用上了。”
生活在京城的百姓,面对外地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优越感,此时听到外地人如此语气,皆有些不快,以为他们在吹牛皮。
“喂,兄弟,你这话怎么说得,这蜂窝炉可是圣上亲自赐名,如今整个大魏也只有京城才刚刚开始推行。”说到这里那人还不让嘲笑道:“至于你们山西,那偏僻的位置,要用上,怎么着也得要到年后才行吧!”
身边京城的百姓们听了都哈哈大笑。
那四个山西的商人许是觉得收到了侮辱,语气也开始不客气了,“好生不要脸,这蜂窝煤明明是我山西人称煤老板的杜家制出来的,两个月前就在山西富贵人家出入,如今连偏远的小山村里用得都是,怎么成了你们京城人先有的呢?”
两拨人越吵越大声,最后已经上升到了地域黑的地步。
最终引来了京兆府的衙役们,将整个混沌小摊给一锅端了。
就是一件小案子,本也到不了京兆府尹魏征那去,但师爷听说了前因后果后,立刻前来禀告。
魏征一听,随即亲自审问了那四个山西人,见对方言之凿凿,还可以让人多找了些近一个月从山西来京城的人,一个个的问,最终确认了,那蜂窝炉确实已经在山西得到了普及。
魏征苦哈哈地皱眉,这事怎么偏偏被他遇到了。
要知道,今日一早圣上才刚刚下旨封那宁国侯长女为郡主,如今出了这事,不是在打圣上的脸吗?
可关键是他还不能装聋作哑,今日这事想来早就传到了御史耳中,若自己不亲自向圣上进言,日后翻出此时,难免圣上不会以为自己在偷偷看他笑话。
左右为难了一小会,魏征便进了宫,毕竟得罪一个没啥实权的侯爷,总比得罪圣上要好得多。
更何况,这事原本就是宁国侯做得不地道,这不是把圣上当傻子耍吗?
沈慕青听完小厮的回禀,脸一下就白了!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时代居然真的有人能想出这蜂窝煤,而且好巧不巧,刚刚好就比她早那么一两个月。
但她这样的面色,在宁国侯等人看来就是心虚的表现。
宁国侯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指着沈慕青的鼻子骂道:“你这个逆女,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沈慕青期期艾艾,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
宁国侯更生气了,上前就扬起了手,被大夫人一把抓住,凄厉地喊道:“侯爷!”
沈慕朗也抱着宁国侯的大腿,道:“父亲,妹妹只是一时想岔了,父亲!”
大房内里正热热闹闹时,宫里的小太监又来了,这一次是宣宁国侯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