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不断的制作骨香,来保持茉莉的神魂不散。
那哈雷早就被制成了骨香,他之所以还能和正常人一样走动,是因为兰磬用傀儡之法给他做了一个假的身体。
兰磬把自己的身体也做成了傀儡,就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兰姐,因为执念,所以她成魔之后,幻化出来的是茉莉的样子。
如果不是何长明的到来,茉莉可能会一辈子这样浑浑噩噩下去,直到有一天兰磬也死去,没有骨香的支撑最终魂飞魄散。
但是何长明出现了,他无意间的举动,让茉莉恢复了意识。
“兰磬,你可知,长长久久的这样活下去,对我来说只是一种痛苦?”
见兰磬倔强的看着她,茉莉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这样漫无目的的游荡了近百年,她真的累了。
当初被制香观活活烧死的时候,她的心就和躯体一块死了,如今她只想早入轮回,忘掉这些令人痛苦的回忆。
“茉莉,我……我,我做不到!”
兰磬痛苦的闭上眼睛,猛然又睁开,瞪着何长明说道:“都怪这个人,若不是他的出现,你也不会想要离我而去,等我杀了他炼成骨香,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说着,就要对何长明动手。
茉莉却飘然到了何长明的身前,挡住了何长明。
“不要再一错再错的,兰磬,若是你放不下我,便随我一块走把!”
魔的执念极其深刻,不然也不会由人变魔了,兰磬把茉莉看的比谁都重要,但是却不知道,在她的心中,究竟是茉莉会重要一些,还是自己的生命重要。
兰磬停住了手上的攻击,低下了头,像是被茉莉的话伤到了一样。
茉莉不忍心的开口道:“若是你……你不想的话,那便算了吧!我只求你日后不要再滥杀无辜,并不是真的希望你死!”
茉莉话音刚落,就见兰磬抬起头来,眼中含泪却带着明媚的笑容。
“不,我愿意的,我是愿意的,茉莉,你知道,我从来是愿意的!”
她想做到的,是当年那把大火燃起来的时候,和她一块赴死,而不是苟且偷生在这个世界上,这个孤零零又丑陋的世界。
听到兰磬的回答,茉莉也呆了一下,下一秒,她也扬起了明媚的笑容来:“嗯,我们一起走,永远不分开了!”
说着,茉莉便一步一步朝着兰磬走去,兰磬则站在原地,带着笑容看着茉莉朝她走来。
直到她们面对面,才深深的拥抱在了一起,脸上有着满足而复杂的感情。
这一刻那股让人难以忘记的香气袅袅升起,弥漫在这漆黑的夜中,茉莉和兰磬的身体则越变越透明,直到最后宛如烟花炸开一般,化作了漫天的茉莉花瓣散落下来,和白雪一般。
何长明伸出手来,接住一片花瓣,花瓣却穿过了他的手掌,最后飘落在泥土之中,彻底的消失不见。
茉莉和兰磬魂飞魄散了!
原来有的人,真的会不畏生死,近百年的等待,只为了一份恩情。
何长明也长长的叹息一声,眼前的旅馆和小院随着兰磬的身死也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是一间破旧的老房,哪里都是蜘蛛网和灰尘,好不荒凉。
就在何长明打算离开的时候,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了破旧的老房子之中,伴随着阵阵咳嗽的声音。
“小友,留步!”
何长明回过头来,来人正是当初载他和顾夏沫上山的那位司机,只是短短几天不见,司机大哥就垂垂老矣。
“司机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司机大哥又咳嗽了两声,才虚弱的说道:“是我将你请来的,我自然要在这里。”
何长明这才恍然大悟,他就说以尹文诩的执念,还不足以将他召唤来。
“阁下是?”
何长明赶忙拱手,尊敬的开口询问。
司机大哥笑笑,慢慢说道:“我就是这片区域的山神,小友叫我老齐头就好。”
竟然是山神!
山神一脉可不是那么容易形成的,不是所有的山都能形成山灵,大多的小山都是或人或妖封为山神,像是五尊之山,或者十万大山、昆仑山这样的巨型山脉,有人供奉,千百年才能形成的。
不过早在竉朝的时候,山神祭祀就不是主流了,很多山神也因为没有了信仰之力,最终都烟消云散,回馈给了大山。
能存活到现在的山神,可以说是鳞毛凤角。
见何长明表情压抑,山神又笑了笑:“小友是否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山神衰微,加上天劫不断,我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对吧!”
何长明迟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山神接着说道:“我的确是要死了,若不是小友出现,恐怕我死的也不安心。”
“我本是这昆城的山神,与昆城的茉莉花神是夫妻,生下过一个女儿,就是茉莉。”
“茉莉刚出生的时候,身体非常的虚弱,加上天劫即将到来,为了能让茉莉活下去,我们抽去了茉莉的仙气,让她重新入轮回,化身成人,这样就算天劫降下,她也不会身形俱灭。”
原来茉莉竟然是神仙的孩子,难怪她从小就天赋卓绝,哪怕是死后这么多年,也没有消散。
何长明听出了山神话外之意,问道:“您想说什么便直说,只要不违背天道,我必然会倾尽全力。”
山神露出满意的笑容来,说道:“小友不愧是天道看中的人,我这么多年未曾死去,一是为了我那苦命的女儿,二则是为了让小友帮我一个忙。”
说着,山神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绽放着微弱黄色光芒的小球,约摸婴儿拳头大小,玲珑剔透,甚是好看。
“此物就是我存在多年的根本——叱元珠,小友,如今便交付于你了!”
那珠子的光芒虽然不是璀璨夺目,但是柔和的让人感到亲近,非常的舒服,不用说何长明也知道是好东西。
一上来就以重宝相送,这山神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呢?
何长明并没有立刻接过来,而是先问道:“前辈,您究竟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