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时瑶和南迟礼正巧遇见郑清婉从院子里出来,脸色苍白无力。
时瑶觉得她身体里的蛊虫大概又发作了。
郑清婉同样也看了过来,见他们牵起的手,郑清婉神色怪异,看向她的目光里有不敢置信,还有……同情?
时瑶再一眨眼睛,郑清婉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婉神色。
也没多说什么,和他们简单客套的打了招呼后便离开了。
南迟礼看了眼郑清婉离去之的背影。
他忽然道:“瑶瑶,你爱不爱我?”
“爱,就像我爱吃你做的的糖葫芦一样。
“那我和糖葫芦……”
“你甜。”
“……”南迟礼失笑,“真是拿你没办法。”
即使时瑶有拍马屁的成分,但是还是很有效果的,上翘的嘴角都昭示着它的主人心情愉悦。
回到两人住处,想到什么,时瑶还是问出来了,“你是不是认识郑清婉?”
她很早之前就存有疑惑,又觉得有些荒谬和不可思议。
但刚才南迟礼看郑清婉的眼神,两人似乎真的认识。
南迟礼从后面搂着她,头微微支在她肩膀上,倒是没有隐瞒,“嗯,认识,不过好久没见了。”
“你们怎么会认识?”
时瑶疑惑,郑清婉为什么还装作不认识南迟礼的样子。
“郑清婉是我师傅的孩子。”南迟礼这句话如晴天霹雳。
时瑶连忙捂嘴,防止自己因为震惊而吐出一些不文明的语言,比如……
卧槽!!!
“那郑清婉的父亲是?”时瑶追问。
“是长安先生。”
所以南迟礼的师傅这是强上成功了?
时瑶一脸不相信:“如果郑清婉是你师傅的孩子,她不应该在苗疆吗,为什么会成为扬州的郑家小姐?”
南迟礼笑了笑,“她小时候亲手被我送到人贩子手里,一路从苗疆辗转到这的。”
时瑶:???
在时瑶的强烈要求下,南迟礼开始给她讲那些陈年往事。
“当年我被师傅捡了回去的时候,郑清婉已经五六岁了,但受我师傅折磨,看着要小很多。”
时瑶举手提问,“她不是你师傅和长安先生的孩子吗,按理来说不应该爱屋及乌……”
南迟礼摇头打断了她,“不会,她在我师傅眼里只是为了留住长安先生的筹码,长安先生对于这个意外出生的孩子心存怜悯,又难掩对我师傅的厌恶和恐惧,因此对郑清婉态度很冷淡。”
……
随着南迟礼的讲述展开,时瑶渐渐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经过。
郑清婉面容更像长安先生,更有江南人的气质,南迟礼的师傅不但没有爱屋及乌,反而因爱生恨,对郑清婉并不好。
南迟礼被捡回去的时候,郑清婉浑身破烂,竟和自小流浪的南迟礼也没什么不同。
起初南迟礼因为体质奇异,被苗疆女捡回去做了蛊人,在相处了一段时间后,苗疆女发现了南迟礼极高的练蛊天赋和异于常人的忍耐力。
两人对事物异于常人的偏执和恶趣味都十分相似。
于是苗疆人收了南迟礼做徒弟,南迟礼也不负苗疆女所望,在练蛊方面的天赋和速度比她还要牛批。
苗疆女对于自己上心的事情执着疯狂,但却并不善妒。
她除了一些偏执疯狂的行为外,对于南迟礼来说,苗疆女是个好师傅。
况且,苗疆女做出的那些让常人惧怕厌恶的事情,对于南迟礼来说也并无感觉。
毕竟南迟礼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南迟礼因此很受苗疆女喜爱,相比之下,比起郑清婉,南迟礼更像是苗疆女的亲儿子。
郑清婉虽然是苗疆女所生,但面容不像她,性格也不像她,都更像长安先生一些,带着江南人的温婉。
她受不了苗疆女对她父亲的强制爱和一些令人发指的行为。
当然,她同样也不喜欢面上总是挂着伪善温和笑容,实际诡谲阴戾的南迟礼。
后来在苗疆女给长安先生下蛊威逼利诱仍旧无果后,她苦笑着拉长安先生一起服毒自杀了。
苗疆女一生从来都是按照自己心意肆意妄为,不计后果,可怜那光风霁月的长安先生,招惹了这么一位视情爱为全部的苗疆痴情女子。
更可怜的是两人的孩子郑清婉,没有人期待她的降生,她只是个不算筹码的筹码,爹不疼,娘不爱。
苗疆女死后,南迟礼当时对于练蛊之事极其痴迷,对瘦胳膊瘦腿的郑清婉无心照顾,但她毕竟是他师傅的孩子,南迟礼难得发了回善心。
亲手将郑清婉交给了人贩子。
同时南迟礼也给人贩子下了蛊,让人贩子将郑清婉卖到中原好人家里去,等他再次回苗疆后,拿出凭证,他再给他解蛊。
郑清婉运气也是好,被人贩子辗转中原到了扬州,遇到心善的郑家,郑家老爷和长安先生是好友,见郑清婉和长安先生十分相似,便收养了她,还对外宣称郑清婉是郑府大小姐。
郑清婉对郑家的收留十分感激,所以在郑家二老去世后,她以一己之力对抗对郑府庞大家财觊觎之人,认真教导呵护尚且年幼的郑清言。
时瑶忽然理解了郑清婉为什么会对周子恒动心。
说到底,其实郑清婉深处还是继承了苗疆女的基因。
郑清婉从小吃苦,即使到了郑府,也依旧谨言慎行,一人撑起了偌大的郑府,她内心是渴望被爱的。
而周子恒的出现则满足了她内心的空虚,他一开始虚弱的不省人事,郑清婉照顾她,填满了她曾经渴望被救赎的愿望。
后来周子恒身体渐渐好转,他虽然失忆,但出色的外表和从骨子里透出的教养,又让郑清婉痴恋。
她在他面前才是最轻松的,不是被嫌弃的孩子,不是一人撑起郑家的郑家大小姐,只是一个有着灿烂年华的姑娘。
不用懂事,不用谨言慎行,她可以发小脾气,因为周子恒那样真正温朗的人,会安慰她,会逗她开心。
即使是用谎言堆出来的假象,对郑清婉来说也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