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已经被童明吉列为抹杀目标的两个人,此刻还完全没有意识到危机的到来,正与各自一方支持自己的蒋家人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呢!
蒋家在城郊的一处豪华别院里,一名鹤发童颜,一看上去就道行颇深的老者在主位上正襟危坐,下手边坐着的,正是以蒋盛航、蒋盛祺两兄弟为首的亲杜大师一派。
连续几番斗法下来的杜大师不得不承认,现在家里头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家伙的确是个实力不俗的劲敌。
这小子的修为并不算高,充其量也就是个真阳境中后期左右的水平,正常情况下的话自己见到了这种级别的对手基本上都是随手一招就能秒杀的,却不曾想,这家伙手中竟持有一件似乎是地阶中品的强大法器!
而且更令他感到头疼的是,这样法器虽只是一只造型简朴的金钵,却是一样被得道高僧与高阶修士共同加持过的超强法器!
这只金钵的效果不光可以吸收对方的灵力,还可以制造出一道范围极广的结界,可以限制几乎所有玄明境以上级别修士的法力,强行把对方拉到一个和自己几乎对等的水平线上来。
重重劣势之下,杜标能活着从对方的手里头逃出来就已经很不易了,更不用谈那么多被吸取走的灵力,这得耗费他多长的时间,多少的精力才能把这个窟窿给填补上喽啊?
此刻的大厅里寂静一片,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坐在上首的杜标发话。
毕竟这么多年,大家都知道真正把控着蒋家上下的人究竟是谁,遇事不决问大师已经成为了几乎全体蒋家人的一种习惯了。
只不过现在,家里头出现了两位大师,而二房三房的那些人,也不过是换了一个可以代替他们来做选择的领头羊罢了,根本的思想还并没有转化过来。
良久,杜标虚虚地睁开了眼睛,目光扫过下首一张张满含期待与紧张的面孔,心里头不觉有些纠结。
说句实话,这蒋家大房的两个儿子,包括他们的后辈,是真的比不上年轻时候的蒋老爷子夫妇两。
如果硬要从他们的身上找出什么优点来的话,那么足够听话,可以任他摆布或许就是这些人在他身边存在的最大价值了吧?
“大公子,目前公司那边可动用的资金,还有多少?”
本着有一点算一点,蚂蚱腿上也是肉的基本原则,杜标强忍着心中的不耐低声询问道。
坐在下首的蒋盛祺立刻坐直了身子回答道:“大师,现在咱们手里头可调动的资金也就只有六七个亿左右了,之前的亏损太多,好不容易赚回来的那点钱也都被那姓梁的给卷走了去支援其他几房去了。”
一说起这件事儿蒋盛祺就会气得肝疼,明明是他找回来为自己效力的帮手,结果一扭脸就成了别家的领头羊,调转了枪口专门回来对付自己来了,还顺带手把自己该得的好处全都给卷跑了,遇上一个这样的下属,蒋盛祺也真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杜标沉思了一下,七八个亿的流动资金,对于大多数人而言绝对是一笔堪称恐怖的巨款了。
可对于目前正急需大量灵力的杜标而言,这点钱所能换回来的东西最多也就只能把损失的三分之一多一点儿补回来罢了,距离自己的巅峰状态可还差着好大的一截子呢!
现在的杜标认为,自己已经了解过了对方的所有手段,在自身状态正常的情况下,他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在下一次的交锋当中彻底战胜对手!
到了那个时候,那样法器就可以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了,而且他还可以借此机会,把那些胆敢不听自己话的家伙们全都清扫出去,更加彻底地掌控蒋家,到那个时候,有那样宝物的加持,自己突破到空灵境,甚至冲击一下大圆满也不见得是不可能的事情不是吗?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杜标手上没有足够的资金、货源和时间,让他能在下一次交锋之前恢复到最佳状态。
但是如果在这个时候,他就把血如意拿出来先给用了的话,难保不会被外界发现这样珍宝的存在,更有可能因为操作不当而导致好好的宝贝在他手里头给毁了,彻底失去了效用,那才叫真正的得不偿失呢!
就在一屋子人都沉默不语的时候,门口的值班室保安送过来一封信,说是二房那边派人送过来的,蒋盛航接过来一看,信封上大大的“挑战书”三个大字就立刻让他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杜大师,您看这...”
蒋盛航将挑战书递了过去,杜标伸手接过,草草扫了一眼信中的内容,忽地就笑出了声。
“哼哼哼...这个姓梁的小崽子,这是想着要趁我病,要我的命啊?还专门挑这个时候跑来送这个,不就是想逼着老夫在状态不佳的情况下与他决一死战么?”
听到他的话,蒋盛祺不免担心地问道:“那大师,您这身子...要紧么?要不这一次的挑战,咱们就...”
杜大师是他们大房兄弟俩最后的依仗与底牌了,如非万不得已,蒋盛祺是真的不希望杜标出现什么问题。
杜标轻轻一笑:“大公子不必担心,几句言语激挑罢了,还不足以撼动老夫的道心,着了他们的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
蒋盛祺忍不住拍了拍胸口,这几日杜标接连败退,状态也是每况愈下,这些蒋盛祺都是看在心里了的,免不了也会担心杜标成名多年,一时间受不了这种刺激,跑去不顾生死地和姓梁的死磕,哪怕最后的结果落得个两败俱伤,对他而言也是绝对得不偿失的呀!
然而随即,蒋盛祺的一名下属就皱着眉头开口道:“可是,杜大师,对方如今已经挑衅上门了,咱们若是不敢应战,岂不是会让对方认为我们怯战?”
“到时候不光是二位公子的名声,就连大师您,恐怕也会被同行扣上一顶畏惧小辈,不敢应战的大帽子啊...”
上层圈子的顾虑和规矩实在太多,就算是认怂,那也绝不能做得如此明显,否则就会授人话柄,很有可能往后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杜标也很清楚这个道理,不过看着信里头定下的决战日期,他的心中也已经做出了决定。
“这个无妨,他们料定老夫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恢复状态,故而摆出一副十分大方的姿态,把决战的时间定在了一周之后。”
“只要能够利用好这段时间,那么将老夫的状态恢复到最佳,也并非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杜大师,您这是已经有成算了?”
蒋盛祺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期许,杜标就是他的指路灯,杜标的话就是他蒋大公子的胆!
杜标微微颔首。
“此事就不劳大公子费心了,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老夫就将闭关修炼,争取抓住这段时间恢复好状态,到时将那个姓梁的小子一举拿下,交由二位公子发落,以解心头之恨,也让那些不知感恩,野心勃勃的家伙们知晓,敢与二位公子作对,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这话不光是为了安抚蒋家兄弟的情绪,更是杜标内心的真实想法。
但不论如何,杜标这话都相当于给在座的众人打了一剂强心针。
他这个人说话办事一向稳妥,也从不屑于用诓骗的手段来说服他人,只要他能说得出口,那就肯定是在有起码八九成把握,胜算极大的情况下才有可能这么说的。
看着下面那些人脸上浮现出的兴奋与崇敬,杜标的心中只觉得一阵肉疼。
按照他的原计划,这玉如意可是要在最要紧的时候才能拿出来用的呀!
结果现在倒好,他居然得为了一个区区真阳境的垃圾而白白浪费掉如此珍贵的宝物,甚至有可能影响到他的突破与未来的发展,实在想想都觉得肉疼无比啊!
打发走了这些无用的凡人,杜标一个人又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即便是真的浪费了这件好宝贝,也绝不能让它落到旁人的手里头去!
反正蒋家家大业大的,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再养出一样功效类似的宝物对他而言也并非什么难事,只不过就是要把他一路突破,走向顶峰的时间往后多推上个几百年罢了,对于现在的杜标来说,这点时间他还是等得起的。
简单收拾了一下后,杜标便起程朝着老宅的方向赶了过去。
他倒是不怕姓梁的会不顾江湖道义提前动手,大家都是修士,说出口的话,亲手写的字,那可都是会受到天道的约束与监管的,即便是姓梁的再怎么无耻,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公然挑衅天道法则的威严的。
杜标回到老宅的时候,偌大的宅子里静悄悄的,一路上连一个做杂务的下人都见不到,整座庭院当中都透着满满的不正常气息。
然而也许是掌控这个家族的时间太久了,心里头又一直记挂着那宝贝如意,所以杜标一路行至别墅大门,竟都没有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异样。
来到这里以后,杜标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一样,目空一切,如入无人之境,摆明了是丝毫不担心会有人跑出来拦住他的去路。
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绕过连接庭院前后的长廊,杜标一路来到蒋老爷子在后院布置的一间小书房里,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丝毫没有觉察到房间里残留着的那缕淡淡的妖气。
将墙壁旁边的一方巨大书柜移开,杜标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墙壁上画了一道符箓,很快,眼前的墙面就褪去了原本的乳白色,显现出一扇造型古朴,年代感十足的厚重小门来。
杜标轻车熟路地推开门,目光深邃地看向门后被黑暗填满了的悠长走道,定了定心神后深吸一口气,终是做下了决定,迈出了他通往地狱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