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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八步赶蝉

华荆、华俊一见楚枫,惊喜道:“楚兄,你回来了?那位黑衣姑娘……”

“已经走了!”楚枫黯然道。

华荆、华俊听出楚枫语带伤感,也不便追问,乃道:“那四个是什么人,如此厉害?”

“他们是藏密四大法相,武功高得惊人。”

“啊?”华荆、华俊吃惊道,“原来是藏密喇嘛,难怪如此厉害!”

王元走来道:“楚将军没事就好了,公主一直担心楚将军安危!”

楚枫连忙走至寝帐前,微一躬身道:“公主!”

“楚将军回来了?”帐内传出公主声音,带着惊喜。

“在下让公主担心了!”

“将军回来就好,将军孤身彻夜力阻铁骑,必定十分劳累,不若稍事休息,再行出发?”

楚枫脸上一红,道:“不必,公主有心!”说完抬头高声喊道:“记下死去兵士名子,尸体就地掩埋,准备出发!”

他这一呼喊,俨然又一将军模样!

楚枫然后带着队伍继续南行,华俊忽然拍马上前,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楚枫道:“楚兄,此前公主在丛林前遇袭,我在丛林边拾得这小册子,不知是否为偷袭之人所有?”

楚枫接过一看,原来是一本象棋古谱,十分古旧,甚至有些残缺,正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梦入神机!”

楚枫又惊又讶,原来,《梦入神机》乃是一本象棋残局古谱,作者无从考证,但里面记录着许多精妙绝伦的象棋残局着法,令人叹为观止。从这古谱残缺破旧样子看,极可能是孤本,更加珍贵。

楚枫心中奇怪:偷袭之人怎会带着一本棋谱?总不会是凤姐儿的吧?

这时,一兵士走来道:“楚将军,公主有请!”

楚枫乃策马至公主车旁,微躬身道:“公主叫在下来,不知何事?”

车内传出公主声音:“将军为保和亲,几乎身陷蒙古铁蹄之中,我实在过意不去,刚才又力战来袭凶徒,我特意向将军多谢一声!”

楚枫连忙道:“保护公主是在下职责所在,公主客气了!”

公主又道:“我听丞相言,蒙古铁骑曾欲奔袭玉门关,将军孤身将蒙古铁骑挡于玉门关外,真英雄气概!今次和亲若成,将军亦是必居首功!”

楚枫哈哈大笑,道:“公主过奖了,我不过一江湖莽夫,受丞相所托,才当这送嫁将军,说实话,在下宁愿在江湖逍遥,也不愿穿这一身盔甲!”

“哦?将军难道不想为朝廷建功立业么?”

楚枫脱口道:“你父皇昏庸无道,谁愿意为他效命?”

旁边华荆、华俊一听,登时目瞪口呆,他们虽然知道江湖中人素来直来直往,也想不到楚枫当着公主面前这样说话。

楚枫也知自己失言,连忙住口,公主却奇道:“我父皇如何昏庸无道?”

楚枫以为她对当今天子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乃道:“你父皇昏庸无道之处多着呢,我听丞相说,你父皇又要巡游,又要建鹿灵台,还要年年选秀,如今天下百姓民不聊生,变乱四起,还不是拜你父皇所赐?”

“你是指……当今天子吧?”

楚枫奇道:“当今天子不就是你父皇么?”

“哧!”车厢内传出公主一下笑声,“将军弄错了,我乃是当今天子之皇妹!”

“啊?”楚枫愕然道,“我听他们呼你公主,还以为……”

“我在前朝为公主,难道在今朝就不是公主了么?”

楚枫一想,不觉失笑道:“这样说来,你岂非是两朝公主?”

公主道:“两朝公主有什么奇怪,就是三朝公主、四朝公主也有的是!”

“哦?我看戏时但凡三朝元老出场必是一把长长胡子,却不知这三朝公主是否也……”

车厢内又传出公主一声轻笑。

楚枫道:“我见公主一路上在车厢都是默默无语,不觉寂闷么?”

公主道:“我本来带了一本古棋谱在身边,可惜之前遇袭时跌出了窗外!”

楚枫心中一动,连忙问道:“可是《梦入神机》?”

公主惊讶道:“正是!将军如何得知,莫非将军……拾获此书?”

楚枫取出册子,递向车窗道:“请公主收回!”

窗帘微微掀开,伸出一只雪白晶莹的纤纤素手,接过册子,楚枫想乘机窥视一下这位和亲公主之容颜,最终还是忍住。

窗帘重新放下,楚枫道:“听闻《梦入神机》乃象棋宝典,里面之残局着法精妙绝伦、变化万千,看来公主必定深通棋道?”

公主道:“只因路途遥远,所以将此书带在身边,稍解愁闷,听将军之言,似对棋道颇通一二?”

“哈哈哈哈!”楚枫大笑道,“在下不瞒公主,我对棋道岂只通一二,就是三、四、五、六、七、八也通得很!”

公主“哧”的一笑,道:“原来楚将军如此风趣,既然如此,楚将军可否与我对弈一局,以解途中寂寥?”

“好啊!在下也技痒得很,难得公主如此雅兴,不过……公主在车内,我在车外,如何对局?”

“无妨!将军可曾下过盲棋?”

所谓“盲棋”,就是双方对局不用棋盘棋子,走棋时报出自己的着法,如“炮二平五”、“马八进七”等等,直至终局。如此下法,不但比拼双方棋艺,更比拼双方对棋形变化的记忆想象,颇有趣味!

楚枫听公主说要跟自己下盲棋,大呼道:“妙!妙!我未下山时,经常与老道士下盲棋,赢得他没脾气。不过我有时记性不太好,要是走错了,公主可千万别怪罪!”

“将军过谦了!请!”

“好!天地为盘,山河为界,请公主先行!”

“请将军先行!”

楚枫听公主口气如此自信,亦不退让,开口道:“炮二平五”,公主马上回应道:“马八进七”,乃是屏风马对中路炮。

楚枫接着道:“马二进三!”

公主又应道:“车九平八!”

……

好了,经过一轮对答,双方布好局,开始进攻。两人你一着、我一着喊着,直杀得难分难解。

最后,楚枫仅剩一炮一象,而公主亦只剩下一马一士,最终弈和。

楚枫大呼痛快,道:“痛快!真是痛快!在山上,老道士棋艺虽高,记性却比我还差,老走错棋,今日与公主一战,真是酣畅淋漓!”

公主亦十分惊喜,道:“原来将军棋艺如此高超,看来我与将军是棋逢敌手!”

“正是!来,公主,我们再弈一局,定要分个高下,这回你先走子!”

公主亦不推让,道:“那我先行了,将军小心:兵七进一!”

“仙人指路?好!我就……炮二平三!”

正是卒底炮应对仙人指路,可谓针锋相对!

公主又道:“炮二平五!”

“象七进五!”

……

这一局两人又杀得难分难解,至残局,楚枫仅剩一‘象’,而公主却剩一‘马’。楚枫满以为可以守和,谁知公主却以一手精彩的“八步赶蝉”擒了他单象,楚枫唯有投子认输,却不服气道:“今盘小小失算,我们再下一局!”

第三局,楚枫打足精神,几经艰辛曲折,终于将公主杀得只剩一士,自己还剩一马。他高兴了,自己有一马,而公主只得一士,所谓“独马擒单士”,乃是必杀棋,只是要颇花些心思。

公主也不急不忙,耐心守着。

独马擒单士有固定着法,本是必胜之棋,谁知楚枫大概兴奋过度,竟一时忘记如何走子杀棋,足足又走了三十余着,他那“马”依旧擒不了公主那单“士”。

他一时心急,忍不住一拍自己座骑道:“马啊马,你怎这般笨啊!”

车厢内公主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道:“楚将军,看来你的‘马’不太灵性,要是将军再擒不下我单士,便是和棋了?”

“和棋?”楚枫刚才输了一盘,当然不答应,“不行!不行!我一定能擒下你这单士,继续下!”

“那我再让将军走十步,将军还不能擒下,便当弈和!”

“不行!我们可没这个规定,你管我走多少步?”

“那将军是耍赖啰?”

楚枫道:“我怎算耍赖?‘独马擒单士’乃必胜棋,你应当早投子认输!”

公主有点来气了,道:“既然这样,那将军走‘马’来擒啊?”

“我要想想!”

“将军要想多久?”

“我喜欢想多久就想多久,可没规定不能想!”

公主更加来气了,道:“将军打算想到何年何月?”

“我喜欢想到何年何月就想到何年何月,公主等不及可以推盘认输!”

旁边华荆、华俊见两人好好下着棋,突然争执起来,连忙一个劲向楚枫使眼色。当然啦,车厢里坐着的可是和亲公主!

楚枫可不管这许多,无论如何不答应和棋,公主亦不肯认输,两人僵持不下,眼看天色已晚,华荆连忙道:“公主,楚将军,天色已晚,不如暂时休战?”

楚枫眼珠一转,道:“公主!今日晚了,不如这残局明日再下?”

“好!我就让将军好好想一晚,明日十步之内,将军还擒不下单士,便是和局!”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于是队伍入了一小城镇住宿。

当晚,用过饭,楚枫在房间摆下棋盘棋子,研究如何“独马擒单士”,算来算去,就是想不起那走法,几近子时,忽有人敲门,打开一看,却是王元,楚枫连忙请他进来。

王元道:“我见将军这么晚还点着灯,故走来坐坐!”

楚枫道:“不瞒王大人,我正在苦思如何独马擒单士!日间输了一盘,无论如何得扳回来!”

王元见桌面果然摆着棋盘棋子,乃道:“我棋艺虽不算精深,但独马擒单士有固定走法,我却晓得!”

楚枫大喜,连忙向王元求教,于是两人坐在棋盘两边你一步、我一步研究起来。

……

翌日,队伍继续起行,楚枫又策马至公主马车旁与她下昨日未完之残局。

公主道:“将军可想好了?十步之内擒不下我单士,便是和局!”

“嘻嘻!”楚枫胸有成竹道,“公主放心,你那单‘士’绝逃不过我的‘马’口,我只用七步!公主听好了,马四退五!”

果然,楚枫只用了七步,清脆利落擒下了公主单士,不禁得意大笑起来,公主亦笑道:“看来楚将军昨晚彻夜挑灯,终于开窍了?”

楚枫哈哈大笑道:“公主昨日‘八步赶蝉’,擒下我单象,我今日‘七步成诗’,擒下你单士,算是回敬公主,我们扯平了!公主,我们再大杀一盘如何?”

公主自是欣然同意。

于是一路上,除了用饭休息,楚枫就在车旁与公主下棋,大多数都是杀得难分难解,互有胜负,总的来说,公主要略略占优些。两人对弈之余也常常钻研一下《梦入神机》之残局,比划比划着法,虽然两人不时争得脸红耳赤、不可开交,不过倒也笑声连连,尽得其乐!

楚枫渐渐发觉,这位公主与自己想象的大相径庭,平素十分娴静温善,也十分聪明秀慧,并没有丝毫高高在上的公主架势,不过柔善之中又隐藏着执拗,有时甚至是刁蛮。看来公主多少总有些刁蛮任性。

这一日,和亲队伍来到了蒲州,蒲州已离长安不远。楚枫依旧在马车旁与公主激烈对弈着,双方接连叫喊,显然已经下至残局,紧张万分,只听见楚枫大喝一声:“马七进九!”然后振臂大笑道:“公主,我跃马入卧槽,公主之‘帅’不能出,我胜局已定!”

公主不慌不忙道:“楚将军,你这‘马’旁边有一己方的‘卒’绊着马脚,焉能马入卧槽?楚将军是记错了吧?”

楚枫一怔:“怎会,我明明记得已经把‘卒’平开?”

“将军确实是把‘卒’平开了,不过恰好是平到了绊马之处!”

“不可能,我‘马’一直潜伏着,就是等入卧槽,又岂会自绊马脚?公主记错了!”

“将军那‘卒’若非绊住马脚,我‘车’怎会走开,让你的‘马’入卧槽?”

“我平‘卒’打你的‘车’,你‘车’当然得走开!”

“不是,你平‘卒’绊住马脚,我‘车’才走开的!”

两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争论起来,一时争得面红耳赤,旁边那些兵士一个个面面相觑,又想笑又不敢笑,一个是送嫁将军,一个是和亲公主,却在为一盘棋争得不可开交,真是天下奇闻。

华荆、华俊一个劲向楚枫递颜色,又是干咳又是扯衣袖,楚枫置之不理,丝毫不肯退让。公主有点恼了,道:“本公主乃两朝公主,我说你绊住马便是绊住马!”

楚枫亦来气了,道:“我乃三朝元老,我说没绊住马便是没绊住马!”

“你何来三朝元老?”公主奇怪。

“我是……吵架、吵闹、吵嘴,三‘吵’元老!”

公主“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算了,楚将军,这一局算和吧?”

华荆、华俊即时松了口气,公主总算退了一步,楚枫却不答应,道:“那怎行,我马已入卧槽,胜券在握,怎能算和?”

“你想怎样?”公主恼了。

华荆、华俊急得直扯楚枫衣袖,就差点没有跪地求楚枫让让公主,楚枫不管,拂袖道:“你们不用帮着公主,我可不让,这局公主得推盘认输!”

公主恼道:“楚将军,本公主已经让你一步,你莫不识抬举……”她急住了口,没有说下去,显然知道自己语气重了。

楚枫冷哼一声,道:“我是不识抬举,公主喜欢下棋,找个识得抬举的人去,恕不奉陪!”说完一拍马,径走开去。

华荆、华俊连忙向车内道:“公主,楚将军出身江湖,生性粗直,公主切莫见怪!”

公主没有答话。

楚枫策马最前与王元并排而行,王元对楚枫小声道:“楚将军,又与公主闹翻了?”看来这一路上楚枫也不是第一次与公主闹翻了,连王元也见怪不怪。

楚枫哼声道:“她技不如人,就端起一副公主架式,我可不吃这一套,说什么我也是送嫁将军!”语气有点似在发牢骚。

王元笑笑,没有作声。

过了一会,华俊赶马走来,对楚枫道:“楚将军,公主叫你过去!”

楚枫扬眉道:“告诉公主,我正有事与王大人商量,忙得很!”

“楚兄,这……”

楚枫掉头不理,华俊唯有退回去,王元亦知道这位送嫁将军颇有点孩子气,喜欢耍耍性子,唯有一笑置之。

又过了一会,华俊又赶马走来道:“楚兄,公主请你过去!”他故意将那“请”字加重语气,生怕楚枫听不到。

楚枫见华俊一脸恳求,乃踱马至公主车旁,不冷不热道:“公主叫在下来,不知有何贵干?”

车厢内没有答话,楚枫皱皱眉,鼻子微哼一声,正要走开,公主忽道:“楚将军,刚才我一时失言,重了语气,将军切莫放在心上!”

楚枫一愕,想不到这位公主竟如此放下姿态向自己道歉,大感意外,那气登时顺了,转而又想到她马上要远嫁番邦,从此隔绝中原,孤零塞外,不禁心中生怜,道:“是我一时冲撞公主,在下一介莽夫,公主莫见怪!”

“将军生性率直,并无冒犯。只因我即将身入域外,断绝中原,难免伤愁,一时任性,还请将军见谅!”

楚枫心中蓦地一怔,这语气带着淡淡哀愁,十分熟悉,他知道自己一定在哪听过,就是想不起来。

“楚将军,你可否……可否再与我对弈一局?”公主语气竟带着些许哀求之意。

楚枫心中微震,连忙道:“能再与公主对弈,是在下荣幸,刚才那一局就当是在下输给公主!”

“这不好,将军马入卧槽,已是胜局,就当是我输给将军吧!”

“不!不!在下记性一向不太好,马脚被绊,焉能再入卧槽?是在下输了!”

“可能是我一时记错,将军潜马入卧槽,是我输了!”

“不!公主过耳不忘,不会记错,是在下输了!”

华荆、华俊一听,糟了,看样子又要吵起来了,连忙道:“公主,将军,我看不若算和局吧?”

楚枫正要开口,霎眼看到路边有一暗记,心中蓦地生起一丝警惕,挥手大喝一声:

“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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