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邑一听圣旨到,立刻跪下听旨。
城头之上的所有守城官兵纷纷跪下,动作整齐划一。
“微臣听旨。”
苏墨看向季公公,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举动,没有下跪,只是站在城头之上静静的看着。
他不跪皇帝,皇帝还不配让他下跪。
小丫头见苏墨没有跪下,自己也就没有跪下。
季公公似乎也没有想过让苏墨下跪,而是直接展开了手中的圣旨,高呼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下将乱,雪域危矣,现命雪城郡守梁邑听令于无双侯,奉无双侯令而行。”
“无双侯所言,如朕亲旨。无双侯所在......”季公公微微一顿,看了一眼白衣白发的苏墨,继续宣旨。
“......如朕亲临!”
苏墨深深的看着季公公,眉头皱起。
他如今已经完全看不明白皇帝到底要做什么了。
皇帝既然想要自己的儒道道基,此刻便应该阻止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好让自己去皇城找他。
可是这道圣旨却是让梁邑听命于自己。
而且那句“无双侯所在如朕亲临”的权利极大,皇帝甚至没有在这句话上加上条件。
难道皇帝想要放松自己对他的警惕,好让往后再有机会夺自己的道基吗?
那他可能要失望了,自己在世的时间已然不多了,道基也会随着自己葬在这九天之下......
梁邑抬头看向季公公,又转头看向紧皱眉头的苏墨,恭敬的高呼道:“微臣接旨!”
季公公点了点头,将圣旨交到了梁邑的手中。
而后,季公公转头看向苏墨,朝着苏墨抱拳道:“数年不见,苏公子依旧是器宇不凡啊。”
苏墨点了点头,看着季公公没有说话,他知道对方代表着皇帝,而皇帝有国运之力在身,应该能看到大华国境之内的所有事情。
“圣上还有一句话叫我带给公子。”季公公继续说道。
“要我跪下听旨吗?”苏墨淡淡的说道。
季公公摇了摇头,“陛下给公子的只是一句口言,不用跪下。而且,陛下也交代了,苏公子不需要跪任何人。”
如果他说要跪,苏墨也不会跪。
仙凡路隔,如今的苏墨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小举人了。
“他要你告诉我什么?”苏墨看着季公公淡淡的问道,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尊敬。
自从知道城西血案可能有皇帝的暗中布局之后,就对皇帝身边的所有人都有一种警惕。
季公公四周环顾了一下,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公子能否随我走两步?”
苏墨看了季公公片刻,随即点了点头。
“少爷......”小丫头在一旁喊道。
苏墨笑着摇了摇头,“我很快回来。”
一道白光亮起,苏墨带着季公公腾空而起,来到了雪城之外的雪地之中。
白茫茫的雪地,让季公公似乎有一些寒冷,浑身微微发抖,苏墨却视若未见。
“有什么话就说吧。”
苏墨踩在雪地之中,双脚每走出一步都会深深的陷在雪里。
季公公看了一眼苏墨的白衣白发,似乎看出了苏墨的冷淡,叹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令牌递到了苏墨面前,“陛下让老奴将这个令牌交给公子......”
苏墨看向这个令牌,微微一愣,伸手接过。
这个令牌之上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一个‘命’字,再无其他。
跟其他普通的令牌不同,其他的令牌之上所刻的是‘令’,而这个令牌之上的却是‘命’!
“这是何意?”苏墨皱着眉头看着
季公公摇了摇头,开口说道:“陛下有一句话要老奴带给公子,陛下说......”
“城西之事非朕所愿,这天下每时每刻都会上演不一样的悲剧。”
“城西之事是天下悲苦的一个缩影,这悲苦多了朕便管不过来了。”
“朕乃是凡人之主,不可能去管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朕要做的是放眼整个天下。”
“朕只是一个凡人,虽掌控国运之力,可是能做的事情却十分有限......”
苏墨冷笑了一声......所以你才想要我的儒道道基吗?
即便此时,你见无法强行夺取我的儒道道基,依旧想要以天下人来绑架我,让我自己给你我的儒道道基?
季公公见苏墨一脸的冷漠,继续说道:
“不论你信不信,朕都没有在那件事情中主导什么。”
“朕只求天下太平......”
“若你真的不信朕,这枚‘命牌’可以调用国运之力,你可以...以这枚命牌暂时掌控国运之力。”
“大华境内,你的儒道真言配合国运之力,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包括杀朕!”
话已经说完了,季公公深深的看着苏墨,一阵金光亮起,季公公消失不见。
苏墨看着手中的‘命牌’,一阵恍惚。
他不相信皇帝所说的话,可是皇帝却将这枚‘命牌’给了自己,他能在命牌之上感受到一股淳朴庞大的因果之力。
似乎,这枚命牌真的可以暂行帝王执权,掌控国运之力。
按照苏墨当初的推断,就是皇帝一手策划了城西的命案,想要以此来造就一个儒修。
然后,他再夺取儒修的道基,然后可以更好的借用国运之力。
不论他的目的是不是为了天下万民,可他的手段都是血淋淋的。
只是,按照皇帝如今的这番言论,似乎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却似乎又有什么不对。
至于哪里不对,苏墨也一时间想不出来。
茫茫雪域中,吹起了风。
苏墨抬头看向雪域深处,似乎手中的命牌有着一丝意识......这命牌真的可以杀皇帝吗?
还是说只是皇帝的试探?
忽然,苏墨像是想起当初‘大凶’和‘顾雨’都说过的一句话......书院和皇帝都在布局,书院不能插手国运之事,是因为一旦插手国运之事会沾染国运的因果。
苏墨看向手中的‘命牌’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命牌一旦使用怕是便会沾染上国运的因果,他想让我沾染上国运之力的因果好让我受控于他?然后再方便夺我道基?”
苏墨冷笑了一声,“你这步棋怕是下错了,我寿命无多,又何惧国运因果......”
苏墨收起命牌,遥望了一眼茫茫雪域,飞身回到了城头之上。
虽然不知道皇帝到底想做什么,可是他的这道圣旨却是能让苏墨完成自己想为天下人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苏墨看了一眼梁邑,开口道:
“梁邑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