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左无忌连出市井之言,已属越距,怎地皇帝陛下,竟然在朝堂之上,公然咆哮粗口。
可以想见其心中愤怒,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一派胡言,帝国四面开战之初,国库确实捉襟见肘,应付维艰,但自得灵宝阁风君座捐助数百亿财富之后,花费巨资,购置无数粮食、药材,各式物资给养,四方战局,一优三和,相对平稳,并无过度消耗物资,何来什么国库空虚?国库根本充盈有余!”
“抛却兵源一说之外,便是再开一线战场,只以财力物力来说,也可应付得绰绰有余!”皇帝陛下只气的大口大口喘息,目光凶狠:“尔等尸位素餐,不思报效国家,却以种种龌龊伎俩陷害功臣;以国家赋予你们的权力,做出这等同于通敌卖国的事情,居然还在朕的面前振振有词、大言不惭?!”
“尔等真的以为,朕真的已经昏庸无道到了那等田地吗?”
皇帝陛下一声暴吼,怒冲冠,血灌瞳仁。
金殿之上,真正的鸦雀无声!
数百名大臣,尽都是瑟瑟抖!
唯有左无忌厉烈的大声说道:“启奏陛下,臣,尚有本启奏!”
皇帝陛下衣袖一拂:“讲!”
“臣,弹劾程子琪、孔玉金、赵子芳……”左无忌一张口弹劾,连一旁的左相也大大地吓了一跳,一时惊慌失措,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注目自己的孙儿。
左无忌一口气弹劾了整整二百七十位大臣!
其中一百三十人,此刻就在这金殿之上!
这什么状况,难不成这小子要疯么?!
弹劾那是一门学问,哪有一口气弹劾这么多人的做法!?
“……以权谋私,让自己子侄占居高位,打压功臣……国家危难之际,这些人不思报国,以权谋私,将自己子侄后辈尽数留在后方,作威作福……叶大帅出征之初为何得罪如此多人?原因无他,只因他所斩之人,尽都是这些人的子侄后辈!”
“帝国连年征战,此际更值举世皆敌,四面开战之时;辰皇血性男儿十之七八都已经喋血沙场的、为国出力,但,这些个权贵的后辈子弟,却是一个也没少,全都留在御林军中,因为御林军乃是皇帝私军,只要不到最后关头,这支军队绝不会上前线!”
“其中……原在征西军,其中……乃是在镇南军……”
“自私自利,目无军法,打压同僚,贪生怕死,胆小如鼠,却又贪婪如猪;被叶大帅斩杀,正是理所该然,满朝文武不思国家大事,反倒齐心协力,枉顾国家大义,欲置帝国柱石于死地!”
“克扣军资,克扣军粮,扣住援兵不;致使叶大帅內无粮草,外无援兵!致使我辰皇本可一战奠定千秋大业的大好时机就此沦丧,……此,诚为卖国之贼!丧尽天良,倒行逆施,黑白颠倒,丧心病狂,令人指……”
“……此等奸贼,罪证确凿;臣冒昧启奏陛下,请陛下天威圣裁!”
左无忌跪在地上,将手中奏章高高举起。
大殿一片静寂。
在场所有人尽都是眼皮直跳,注目着左无忌手中的奏章,连呼吸也停止了。
左无忌,这是要一举清空朝堂所有大臣的节奏?
大哥,咱们有没有这么大的仇口啊?!
我们跟那个叶笑有仇,之前虽然因他而再三的为难你,可没真把你怎么样啊,你这是要干什么?想要把我们一锅端,一勺烩,一举全搞垮?一次性全弄死?!
皇帝陛下面沉如水,一边的传旨太监急忙下去,将左无忌手中奏章接了过来。
“臣窃以为!”左无忌大声说道:“如今,外患虽平,乃内患犹存,正该肃清朝纲,靖平天下;将我辰皇内部,清洁一遍,以待上下齐心,乾坤合力,秣马厉兵,征伐天下! 建立我辰皇万世不拔之功业!”
“千秋霸业,万古尊荣,奠定基业,便在此时!”
“内患不平,何以扫平天下!”
“以硕鼠蛀虫之血,安卫国功臣之心!”
左无忌声音厉烈,振聋聩。
所有大臣此时尽都感觉双股颤颤;尤其是左无忌名单之中列出来的那些人,更加是感觉头脑中轰轰作响,头晕眼花,金星乱冒,几乎都要站立不住,更有数人心理素质不过关的,已然颓然瘫倒在地。
大殿中的气氛,竟是越来越见压抑,压抑得所有人尽都喘不过气来。
皇帝陛下的面色也是愈阴沉,显见在深深的思量盘衡。
他的手指头有些无意识的敲着龙椅副手,口中喃喃道:“外患虽平……外患虽平……内忧犹存?内忧犹存?!”
他虽然端坐未动,但所有人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隐隐然的凛然杀气,已经开始排空激荡!
皇帝陛下心中此际,显然是已经动了杀机。
“陛下!休要听信左无忌那黄口小儿的危言耸听啊!”一百多位大臣,整齐的跪下,涕泪交加:“陛下圣明,千万要为我等做主啊,我等绝非是……”
“闭口!”皇帝陛下目光一寒。
“来人,将名单之中罗列的所有官员,全部缉拿,一并打入天牢!”
“左相!”
“老臣在!”
“太傅!”
“老臣在!”
……
皇帝陛下接连叫出几个名字,合计五位白须飘飘的大臣:“尔等五人,负责审理此案!对这百多位官员,逐个排查。”
“老臣遵旨。”
“左无忌!”
“臣在!”
“命你暂领刑部侍郎,监管此案,不得懈怠!”
“臣,遵旨!”
辰皇帝国,一场史无前例、后无来者的超级大清洗,突然就这么好似闷雷乍轰一般迅猛展开!事先,全然没有任何的预兆!
又或者应该说,在左无忌抛出那张名单之前,包括皇帝陛下,包括左相在内,没有任何人知道今天上朝会有这么一出!
群臣一直以来无所不用其极的针对叶笑,就只不过是一个起因。
而无论什么战果,都要攻讦叶笑,说到底也只是诱因。
甚至大胜之后还要处心积虑欲置叶笑于死地,也只是一个原因而已。
并不是造成今日局面的主要因素。
最最让皇帝陛下暴怒的,乃是左无忌奏章之中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