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济,汉山城,江南区。
百济是一个很神奇的国度,歌舞升平的背后隐藏着龌龊与绝望。
或者说,歌舞升平是属于财阀的,绝望是属于普通人的。
而且,普通人是绝对没有成为财阀的可能性的。
当上升通道被关闭之后,留给普通人的只能是绝望。
姜云基,一个不信命的小混混。
从小时候从小村落里边搬到汉山城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混迹于街头,看到衣着鲜亮的,挥金如土的所谓上层人士,他便发誓,一定要成为其中的一员,还得是佼佼者。
不过十几年过去,一直到现在,他都已经三十岁了,也就勉勉强强混成了一个泊车小弟。
有小费拿的那种。
每次遇到那种说把车顾好,要不把你腿打断的王八蛋,他就恨不得拿棒球棒将那长得如同猪头一般的脑袋砸开花,看看里边到底装的是浆糊还是大粪。
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有那个勇气,那根已经被他磨得锃光瓦亮的棒球棍也只能在午夜下班之后,在空荡荡的出租屋里边挥舞几下。
有时候他也在庆幸,虽然父母都过世了,但是好歹他跟了一个好大哥,有着一份还算安稳而且收入也不错的工作。
虽然这部分收入当中包含一部分窝囊废,最起码还能活下去,不是吗?
再干两年的话,应该也能在不是很繁华的地段有一套自己的小房子,和那如花似玉,已经搞了五年的对象结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
到时候啊,拿点儿钱,盘个店铺,挣点儿小钱,过个小日子,不是也挺好吗?
这一切的幻想都在他看到女朋友上了大哥的豪车那一刻,彻底破灭。
他想不明白,他跟了他大哥十几年,和女朋友好了五年,这么多年的感情,到底算什么?
算他遇人不淑?
还是算他流年不利?
同时被自己最信任的两个人背叛,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喝了一晚上酒,晕晕乎乎来到天台,看着下边川流不息的车辆,他也想和那些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的人一样,一跃而下,获得解脱。
站在天台边缘,看了一眼头顶那半圆不圆的月亮,一阵冷风吹来,突然感觉好恶心。
赶忙跳下天台,踉跄几步,找了一个大花盆开始疯狂发泄。
半晌,靠在天台矮墙上,点上一根烟,无力地笑了。
刚才,就在那一刻,就在他准备要跳下去的那一刻,他竟然想的是,如果吐到别人的车上或者别人家窗户上,他是不是需要赔人家钱!
他tm一个都要死了的人,还在想着会不会赔别人钱!
他活得到底是有多失败!
一根烟烧尽,他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倒霉的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是别人?
是他们背叛了他姜云基,不是他姜云基是个卑鄙无耻下流的混蛋,需要以一种极其窝囊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为什么死的人不能是他那混蛋大哥和他那贪慕虚荣的女朋友?
对!该死的是那两个混蛋!是那对狗男女!
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拎着他那根挥舞了十几年的棒球棍,开上那辆九手小破车,前往酒店!
今晚,他就要让那对狗男女知道,背叛他姜云基到底是什么下场!
酒店门口,迎宾老远就看到那辆九手破车,心中还奇怪,这傻13女人都让人睡了,怎么还跑屁颠屁颠跑过来了?
不会是怕大哥太累了,准备后边加把劲吧?
嘿嘿奸笑两声,见小破车已经来到跟前,赶紧收拾一下表情,笑道:“基哥,今天不是你的班儿啊,怎么还过来视察工作啊!”
姜云基表情凶狠地下车,做了两个深呼吸,说:“没你的事儿,滚一边儿去!”
迎宾表情一变,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来。
见姜云基拎着一根棒球棍就往里边走,迎宾赶忙喊道:“基哥,你的车!等会儿又扣你的钱呀!”
姜宇基眼神凶狠,棒球棍指着迎宾,冰冷地说:“滚!再哔哔,干死你!”
看着姜云基走上电梯,迎宾不屑地冲着背影狠狠呸了一口,嘴里骂骂咧咧地说:“这臭傻13,就tm跟老子能耐,女人都让人睡了还牛13呢。”
说到这儿,突然想起了什么,瞪大眼睛,自言自语道:“卧槽,他难道是来……
这废物怎么敢的啊!
喂喂喂,呼叫总机!
有人闯进酒店了!
是姜云基,是姜云基那傻13!
他肯定是冲着大哥去的!
快拦住他!”
很快,姜云基走出电梯。
房间他知道,是他大哥常年包的一个套房,在这里,不知道霍霍过多少懵懂无知的女孩子。
他感觉自个儿的手在抖,脑海当中不断想象着将他那位最最亲爱的大哥砸的头破血流的场景。
等走到门口,没有犹豫,摁响了门铃。
“谁呀!”
门里边传出大哥的声音。
姜云基心说,果然在这里!
“大哥,是我!”
“阿西吧,大晚上你要死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老子正忙着呢!”
“啊,轻点儿……”
隐隐约约,姜云基听到女人的呻吟声,而那个声音,又是那么的熟悉!
姜云基捏着棒球棍的手青筋暴露,睚眦欲裂。
尽量平复着情绪,压着声音说:“大哥,真有急事!华夏那边有消息传过来了!”
“什么?等着!”
房间里边传来噔噔的脚步声。
与此同时,楼道里边也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姜云基心中着急不已,望着楼梯口,用力咽了口唾沫,将棒球棍缓缓靠在门框上放下。
“砰!”
门口,只裹着一条浴巾的大哥皱着眉头看着姜云基,问道:“华夏传来什么消息了?”
“当啷!”
棒球棍倒下砸在地面上。
大哥眉头皱的更深,看着姜云基,说:“你什么意思?”
当看到他大哥的时候,姜云基原本升腾着就要炸出来的火气突然之间就萎靡了下去。
即便看到房间里边光着身子一闪而过的女朋友,也没有让他支棱起来。
这是十几年的威严,十几年的言听计从养成的习惯。
在大哥面前,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低着头,脑子里边一片混沌,脑门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往下蹦。
“大哥,我……”
大哥捡起地上的棒球棍,讥讽地说:“你是来找我算账的?”
姜云基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语无伦次地说:“大哥,我,我不敢!大哥,我……”
大哥抬起棒球棍作势要打,吓得姜云基一屁股坐在地上,本能抬起手格挡,身体抖若筛糠。
大哥蹲下身子,鄙夷地看着姜云基,拿棒球棍将他的胳膊挑开,说:“混蛋,扫了老子的雅兴!
你不是说华夏那边传来消息了吗?
真尼玛是个废物。
今天你要是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还则罢了,要不然的话,就等着去汉江里边喂鱼吧!”
已经赶过来的一帮手下没有上前,隔着一段距离,如同看猴子一般看着姜云基。
心想着,姜云基是个二13,门口那个迎宾也是个二13,就姜云基那小胆儿,还上来干大哥?做梦呢吧!
你看他现在多乖,跟条狗一样!
此刻姜云基的大脑根本就控制不了身体,极度的紧张让他语无伦次。
“大,大哥,老棒子,都,都被抓了,我,我想着能不能去华夏,为大哥,哥……”
他甚至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大哥揪着姜云基的脖领子,说:“你是想去华夏为老子出这口气?”
姜云基疯狂点头。
大哥不屑地说:“瞅瞅你那废物样,省省吧。
要不是看在你小子跟了我十几年的份上,我真tm的。”
扔下棒球棍,屡屡头发,对着一帮手下摆摆手,让他们赶紧滚蛋,最后,对姜云基说:“去,给老子拿几盒tt去,给你五分钟时间。”
说完,走进房间,狠狠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