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贺燿突然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
睁开眼,霍宇华来到近前,小声说道:“二耀哥,李默壬的车队在国道上出了车祸,伤亡还不知道。是赵子政派出去跟着的人传回来的信儿。
要不要打声招呼,把这事儿……”
贺燿说:“又不是咱们干的。
让人家该怎么查怎么查,查出什么算什么。
还有,家里边的香烛没有了,让他们带回来点儿。”
“明白!”
李建宇这几天眼皮子就没有停过。
左眼皮跳完,右眼皮跳。右眼皮跳完左眼皮跳,没完没了,让他心烦不已。
再加上贺家在办葬礼,他估摸着事儿肯定是要出在这里。
明天就要出殡了,李建宇今天也难得眼皮没有跳,寻思着睡个安稳觉。
结果,这刚睡着,那边就打来了电话。
起床洗了把脸,看着镜子当中憔悴的自己,李建宇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哭吧,他才三十出头,都已经爬到了副局长的位置,好歹沾着个处字,让无数人羡慕不已。
笑吧,他才三十出头啊!白头发那都是一把一把的。
谁像他这个年纪有这么多褶子,这么多白头发?
他甚至非常怀念当初在县里边的日子,每天开着车在县里边晃悠,一年到头也碰不上一两件案子,即便有也是招猫逗狗的小事儿。
不,好像不对,那是贺燿出现之前。
自从这王八蛋出现之后,他想睡个安稳觉都不可得。
迟早让这王八蛋给折腾死!
心里边将贺燿咒骂了一遍,不过还是给王福生打过去电话。
王福生因为上次民丰水库停车场的案子,荣立了个人二等功,虽然之前想的那个hx区的副局长没当上,却意外被定了个新设的开发区的代理局长,这让李建宇也算是与有荣焉。
他这个位置,这个年龄,想要再往上爬,真不是一般的难。
还不如把机会给下边的人,说不定到关键时刻,就能帮上一把。
就比如这次,出事的地方就是开发区。
刚接上王福生,正要交代几句,李建宇的电话又响了。
一看,打过来的是曹牧阳。
曹牧阳说:“这是一起严重的车祸事故,你一定要尽快将案件侦办清楚,看看到底确实是意外的交通事故,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如果是有人刻意为之,不论是谁,绝对依法惩办!
当然,办案的过程当中,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影响到开发区的开发,影响到东口的经济建设。”
李建宇也不再是三年前的那个只能管一些偷鸡摸狗小勾当的雏了。
闻琴声而知雅意是对于他们来说的一堂必修课。
挂断电话,李建宇叹息一声,烦躁地抽出烟点上,对王福生说:“老王,调查的怎么样了?”
王福生原本是瞧不上李建宇这个小后生的。
但是现在,那绝对是让往东,他连西在哪边都忘了的狠种。
说:“李局,经过现场初步的勘察和对比,肇事的车辆东口,京城,漠南,中原,这些地方都有。
不过,通过调取监控,发现在事发时有两辆可疑车辆经过,一辆是挂着东口牌照的,所属的是四海集团东口办事处。
另外一辆直接挂着云中市的牌照,属于四海集团。”
李建宇轻轻揉着额头。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看看手机,上边也没有一个贺燿他们打来的电话。
要真是你做的,好歹打个电话通个气啊!你现在是要搞什么飞机?
正在李建宇有些麻爪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手机终于响了。
一看,是霍宇华,李建宇长长松了口气。
“喂,宇华,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霍宇华说:“李局,哎呀,我还怕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打扰你休息呢。
是这样,我们刚才派人出去买香烛,路上遇到了一起非常严重的车祸,出事儿的还是魔人集团的董事长李默壬一行。
他们本是来吊唁我家老爷子的,结果回去的路上却出现这种状况,真是,哎。
你快点儿过来吧,事情挺大的。”
李建宇听着霍宇华的话,一时之间,也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滴个意思?听着你们还要报案是怎么着?
不过随即一想,他便明白了。
或许,有可能,这件事儿,真跟贺燿他们没有关系也说不定呢!
想通了,李建宇忙说道:“好,我现在正在路上,马上就到。
你们的人呢?在现场吗?
尤其是目击证人,一定要到场。”
霍宇华说:“哎,那几个小子也是傻,遇见车祸就傻了,把车停一旁看了一会儿,没自个儿的事儿,就开车去买东西了,这会儿都已经回到村里了。
我这就让他们去现场等着你们。
不,我亲自带着他们去现场等你们!”
李建宇说:“好,感谢你们配合我们办案。”
挂断电话,李建宇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心里边也有了底气。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活得不耐烦了,敢跑东口闹事来!
十几分钟,他们便来到了现场,大老远就看到等在那里的霍宇华。
李建宇下车,对着被风吹得有些睁不开眼的霍宇华伸出手,说:“这大冷天的,辛苦你们了!”
霍宇华无所谓地说:“嗨,说起来这李默壬也是我们贺家的宾客,倒是劳烦李局,这大晚上的还得跑来一趟。”
李建宇说:“我们这些当差的,干的就是这些活。
不说这个了,说说现场情况吧。
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
霍宇华说:“啧啧,情况不怎么乐观啊!
刚才听现场办案的人说,死了三个,伤的有十几个。
听我们的目击者说,事故发生是因为一辆大货车打滑,撞上了车队的头车,地上又有点儿雪,后边的车根本刹不住车,就撞了。
车牌照都是外地的,你也知道,东口本来就是四省通衢的地方,外地车很常见,看不出有什么猫腻来。”
李建宇点点头,光从这些表面东西来看,肯定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事儿,得往深了挖啊!
看来这个年,估计是又过不好了。
想了想,对霍宇华说:“你们老板呢?我方便见一见他吗?”
霍宇华笑道:“李局,你这不是难为我吗?
今天晚上是我家老爷子在阳间的最后一晚上,我们老板还在那儿守灵呢。
您要是想见我们老板的话,我觉得最好是明天出殡完了。
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