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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瑛肩膀一颤,低头朝刑台下看去。
焕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白焕。
他病重在身,站得久了,额前满是汗水,即便倚靠着栅木,身子却依旧虚晃不已。
邓瑛张口哑然,只能艰难伏下身,向白焕叩了一首。
白焕仰头望着他,孱声道:“符灵,老师来送你走。你放心,我活着,你即身有所葬之地,灵有所安之处。”
邓瑛直起身子,含泪摇头。
白焕向他伸出一只手,虚抚向他的头。
“符灵,你不需要开口,不需要说话。”
“是啊厂臣,您不需要开口。”
宋云轻说着,屈膝跪于刑台下,陈桦也随她跪倒。
宋云轻抬起头望向他,提声道:“杨婉不在,我替她说。贞宁十四年末,吾弟惨死于何怡贤之手,我受牵连,险些亡命,幸得厂臣与杨婉相救,我才得已保全性命,吾弟之尸,为厂臣所收,今葬于中官,我上香之时,都会感念厂臣之恩。厂臣,宋云轻曾是内廷女官,虚读十年书,却只思自保,然我今日在此直言,只因我信您与杨婉,杨婉说,这天下有冤可沉,有雪得昭,公道尚在,我们一定有开口的那一日。”
“是!”
人群之中的周慕义高声接道:“我亦虚读十年书,不识君之良心。滁山湖澹千余田产,厂臣分文未取,还将俸禄散尽,撑我南方私院。我等轻狂,不识别君礼,显丧命于秋考之前,幸得厂臣与杨婉姑娘相救,才有我等今日。邓厂臣,救命之恩已不知何日能谢,当年道上相逢,你举镣问我,是不是想像您一样。我周慕义今日答您,此后不论世道如何,吾等皆愿同您一样,以清正之心赴官政,不惧污秽,守住本心,和光同尘。”
他说完,亦抬手作揖,向他三揖。
而后屈膝行跪,高声道:“翰林院庶吉士,滁山书院院生周慕义,跪送厂臣。”
此话说完,宋云轻亦伏下了身,高声道:“厂臣,云轻跪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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