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释玄明恍然大悟,一旁的公输玄明亦对长生由衷钦佩,“朝廷有王爷主持大局,实乃大唐之幸,万民之福。”
长生苦笑摇头,刚想接话却发现龙颢天拎着两包东西自斜对面的离位走了过来。
眼见龙颢天满脸带笑,长生知道这家伙是过来套近乎的,心中厌烦便歪头一旁,不拿正眼看他。
龙颢天笑嘻嘻的走了过来,“王爷,这里有些青籽葡萄,甚是甘甜,您尝尝。”
长生并未起身,自坐石椅抬头看向龙颢天,“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哈哈,王爷这话从何说起,”龙颢天将右手的包袱塞给释玄明,不等释玄明拒绝,又将左手的那个包袱塞了过去,“卑职知道征东大将军痼疾缠身,特地想方设法的为他寻了三味舒筋正骨的灵物。”
“你倒是早些拿出来呀。”长生鄙夷撇嘴,众人刚刚进入仙宫时龙颢天就请他在比武之时多加照应,并神秘兮兮的说有他需要的东西作为酬谢,龙颢天所说的他需要的东西无疑就是为大头治伤的这几味灵物。
龙颢天焉能听不出长生在嘲讽自己,但他脸皮太厚,亦不在意,“征东大将军眼下得了护体灵符,这些灵物自然是用不上了,但东西我都带来了,卑职的这份心意您可不能埋没了。”
见龙颢天一直在弯着腰说话,一旁的公输玄明便想挪位让座,长生本想出言阻止,思虑过后又忍了下来。
龙颢天冲公输玄明拱手道谢却并未落座,而是蹲在了长生面前,“王爷,您准备何时上场?”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长生随口讥讽,“你这堂堂的西川郡王不但修为精深,还得神功大成,我得避开你才是呀。”
“王爷说笑了,”龙颢天高声说道,“咱们同殿为臣,您的保举大恩,卑职一刻也不敢淡忘,一直唯您马首是瞻。您兼着户部尚书,卑职知道国库吃紧,立刻砸锅卖铁,散尽家财,凑了六千六百万两给您放赈救灾,卑职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哪。”
龙颢天的一番话直接搞了长生个焦头烂额,这家伙当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竟然当着场外众人的面儿示弱表忠,全然不顾及自己的颜面,都说恶拳不打笑脸人,这家伙如此谦卑,他的确有些不好意思冲其下手了。
“你应该效忠的是朝廷,是皇上,而不是我。”长生正色纠正。
“是是是,王爷教训的是。”龙颢天连连点头。
见长生态度冷硬,龙颢天唯恐出现变数,只能继续软磨硬泡,“王爷,我本是个叫花子,蒙您举荐,蒙皇上器重才有今天,我龙颢天有生之年绝不敢数典忘本,恩将仇报。”
虽然龙颢天信誓旦旦,长生却并未接话,他太了解龙颢天了,此人眼中只有利益得失,全无忠义气节,这家伙当年本是阉党的同伙儿,眼见阉党攻不破大明宫,立刻权衡利弊临时反水,由谋反的反贼摇身一变变成了护驾的忠臣,这种人的话绝不可信,只要让其逮到机会,立刻就会起兵作乱。
龙颢天继续说道,“王爷,卑职也知道早年曾经做过一些欠妥的事情,但您也知道穷生奸计,富长良心,卑职那时候境遇凄惨,免不得无奈苟且,而今蒙您不计前嫌,知遇提携,已然痛改前非,诚心悔过了。”
“别再p;“别再说我提携你,举荐你,那是朝廷之举,与我无关。”长生冷声说道。
“怎么无关?”龙颢天说道,“当日卑职虽然并不在场,却知道敕封卑职为西川郡王乃是您的提议。”
长生没有接话,实则他并没有下定决心阻止龙颢天抢夺金符,但他也没有彻底打消阻止其拿到金符的想法,本想随机应变,临时决定,此时若是答应了龙颢天,就等同给龙颢天吃了定心丸,也等同断了自己出手与其争夺金符的退路。
见长生始终不表态,龙颢天知道一直空口说白话是不成了,“王爷,卑职知道江南今年遭了灾,川蜀之地土地还算肥沃,西川尚有些许存粮,卑职动身之前已经命人征调米粮一千万担,不日即将发往长安。”
“你还真大方啊。”长生冷笑,他自西域征调了八千万担,龙颢天的一千万担可有可无。
“王爷,卑职入川之后收编了不少降卒,现有二十万大军需要活命糊口,实在拿不出太多了。”龙颢天哭穷。
“哦,你不说,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多兵马呢。”长生嘲讽敲打。
龙颢天知道长生在敲打自己,也知道自己有多少兵马瞒不过长生,更知道长生对自己之所以如此忌惮,正是因为自己手下有太多兵马,这家伙有个好处,那就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不吝啬付出代价,万般无奈之下只得牙一咬,心一横,“身为臣子,理应为君分忧,西川军民饿上三年,筹粮三千万担支援长安。”
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眼见龙颢天已经下了血本,长生也就不再与其为难,“三个月内不见米粮三千万担,我亲自去催。”
“一言为定。”龙颢天正色说道。
“一言为定。”长生落锤定音。
眼见目的达到,龙颢天也不再废话,直身站起,行礼退去。
待龙颢天走远,释玄明低声说道,“川蜀虽然土地肥沃,多产米粮,但三千万担不是个小数目,他筹措起来并不容易。”
“不把他的钱粮全部掏空,他随时可能起兵造反,”长生说道,“如此一来,他三年之内不会生出不臣之心。”
长生言罢,释玄明缓缓点头,他并没有因为长生留下了隐患而质疑他的作法,作为长生身边的人,他自然知道朝廷目前是什么处境,用病入膏肓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长生一直在东拼西凑,勉力支撑,寅吃卯粮也没办法,只能想方设法的争取时间,以求逐渐恢复元气。
“王爷,您准备什么时候上场?”释玄明问道。
“第一场肯定不成了,龙颢天会第一个蹦上去。”长生随口说道。
“您准备打第二场?”释玄明又问。
“不一定,”长生说到此处伸手指向西南震位的那群黑衣人,“他们先前合力围攻杨开,意图逼我下台,令我不得争夺金符,他们既然这么喜欢跟我对着干,那我就满足他们,他们什么时候上场,我就什么时候上场。”
见长生当众指点,释玄明知道他是故意向对方示威,便如法炮制的指向单独坐在坤位的黑衣蒙面女子,“此人才是幕后黑手。”
长生刚想出言接话,太极石台上方突然金光大作,俯射映照,夺目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