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顾秋心里有一种,暴走的冲动。
但是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躺在床上的白若兰,身体虚弱,她看着顾秋,好想,好想扑进他怀里。但是她根本就没有留意到,顾秋心里的变化。
如果不是院长那句话,或许这一切会很完美。
两人冰释前嫌,和好如初。
偏偏院长来了这么一句,幸亏你不是孕妇,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顾秋的心。
当时他心里冒出一股怒火,什么?你根本就没有怀孕,却用怀孕来要胁我?
是可忍孰不可忍,顾秋恨不得将她掐死在这里。
成熟的男人,理智占了上风。
顾秋冷静下来之后,心中的不快,一闪而过。
他在想,过了这个晚上,就让白若兰去省城第一医院,不管怎么样,现在都不是跟她算账的时候。
忍!
当然,做为顾秋来说,他必须采用正确的处事方法,才能不至于让事态恶化。
看到护士整理好了,院长和专家都离开,顾秋很平静地说,“你好好休息,明天送你回省城。”
说完,正要离开。
他的手被白若兰拉住。
顾秋的身影,象被人定住了一样。心里有几个不同的声音在挣扎。就在那一秒钟,顾秋的心思,复杂到了极点。
白若兰说了句,“别走!”
顾秋说,“不行,医院里人多,眼杂。”
白若兰道,“那你带我离开这里。”
顾秋望着她,苍白的脸上,令人无限怜惜,说真的,如果不去想那些事,顾秋觉得白若兰是一个让人无法不动恻隐之心的女人。
此刻,她是那么的憔悴,那么的孤单。
他心里也明白,女人在这个时候,最需要男人的安慰,她需要自己强壮的臂膀。可就在他动了恻隐之心的时候,院长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幸亏你不是一个孕妇,要是怀孕了,小孩都没了。”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着顾秋的心。
他是如此的纠结,难过。
因为他曾亲耳听到白若兰,郑重其事地对自己说,我怀孕了!
顾秋的眼前,总是浮现自己听到这句话时的兴奋,激动,他还用耳朵贴着她的肚子,聆听这个新生命的声音。
然后,这一切都是一个虚幻的梦,一个美丽的谎言。
真的,她没有怀孕,这根本不要紧,但你没必要骗人。退一万步说,骗人也没关系,你没有必要,步步紧必,让自己休了从彤,迎取她进门。
这一点,是顾秋最不能容忍的。
三十多年了,顾秋从来没有为什么事情,如此纠结过。跟汤立业斗的时候,跟黄副省长斗的时候,顾秋都没有这么纠结,他一向很乐观。
哪怕是在生命攸关的那一刻,他同样那么乐观。
感情,永远是最折磨人的东西。
爱之欲使其生,恨之欲使其死。
世界上,没有哪一个人,能诠释感情这二个字的真正含义。
这个晚上,顾秋究竟没有陪白若兰,他回了自己的家。
在家里,他一宿没睡。
烟,抽了一大堆。
房间里,烟雾重重。
这个除夕,就这样过去了。
天亮了,雪停了。
树梢上,屋顶上,路边的花花草草上,全都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雪。远远望去,就象一件神奇的棉袄,披在祖国的大地上。
顾秋通红的双眼,看上去有些吓人。
这么多年以来,头一次为感情的事烦恼。
大年初一,新的一天,应该有个好的开始,有个新的开始。
顾秋走进卫生间,洗脸,刷牙,梳头,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更精神一点。
对着镜子照了照,眼睛太红了,他找了一付墨镜戴上,换了一件很长的风衣。
出门之前,给领导打电话拜年。
杜省长接到电话,他就问,“我正要给你打电话,白氏集团那些客人,你一定要照顾好。昨天晚上我跟阳书记做了汇报,阳书记听了非常高兴,对你可是大加赞扬。顾秋同志,不错啊,新的一年里,好好表现,我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顾秋笑着说,省长太看得起我了,我肯定不遗余力把工作做好。
杜省长说,“白总她们还好吧?怎么样了?今年这个春节,一定要让人家过好。否则就显得我们太不近人情,太没礼貌了。”
顾秋在心里苦笑,只怕这个春节,对于白若兰来说,还不如不过的好。
顾秋打完一通电话,和家里也拜了年,又和从彤聊了很久。吃了早餐后去医院。
人还没有进去,就看到医生,护士,忙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顾秋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院长看到顾秋,马上迎上来,“白小姐昨天晚上又烧又吐,体温高居不下,我们忙了一个晚上,现在刚刚好一点。”
顾秋慌忙走进去,看到白若兰嘴唇紫,脸白如纸。他就慌了,“怎么会这样?”
院长摇头,“可能是病毒感染,免疫力下降。”
顾秋问,“要不要马上转院?”
院长说,“不行,现在不宜转院。放心吧,我们会尽力而为。”
顾秋道,“不行,打电话,从省医院调专家过来,要快!说这是省长的命令。”
院长说,好吧,我这就去打电话。
顾秋来到病房里,白若兰双目紧闭,也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睡着了。
听护士说,刚刚给她喂了镇定剂,不要惊动他。顾秋马上打电话,叫江世恒把周琴接过来。
白若兰身边必须有个最亲近的人,江世恒接到电话,什么也顾不上了,赶到周琴那里,将她接到宁德市医院。
这个大年初一,她们就在医院里度过。
顾秋买了水果,鲜花,还有一些对身体有用的补品,送到白若兰的病房里。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多余的,白若兰不会在意这些,她也不需要这些。
她醒来的时候,跟顾秋说话,现顾秋总是保持着一种很客气,很礼貌的方式跟自己交流。
在她心里,渐渐有了一种古怪的陌生感。
白若兰冰雪聪明,她很快就现,顾秋在有意疏远自己。
初三,她就转院了。
顾秋派人送她到省第一医院,继续接受治疗。不过医生说,基本没什么事了,只是要多休息,调查,注意不要受寒感冒。
可顾秋还是坚持让她住一个星期,夏芳菲从老家赶回来,听到白若兰生病的消息,立刻来到医院看她。
夏芳菲现,白若兰好象多了一层心事,她试探着打听,白若兰总是回避,不对任何人说起这事。
夏芳菲就把顾秋叫到外面,悄声问了这事的起因。顾秋也说不好,他说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初四那天,杜省长带着儿子杜小马,来到医院看望白若兰。
白若兰的身体恢复了很多,虽然脸上还有些苍白,但是精神状态明显好转。杜省长道,“白小姐,不好意思,今天才过来看你,实在抱歉。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对这里的医疗条件还满意吗?”
白若兰只是礼貌性的回答,“谢谢省长关心,您亲自过来,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杜省长说,“你是我们南阳的贵宾,没有交代好你,那是我们的责任。”他看着顾秋,“顾秋同志,白小姐生病的事,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这是你的失职,应该批评。”
白若兰说,“都是小事,是我不让他说的,没有必要惊动您。再说,您这么忙,我哪好意思。”
顾秋没说话,白若兰却看了他一眼,“顾秋同志很尽职,他也是好多天没有休息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
杜省长说,“那是他的工作,也是他应该做的。年轻人嘛,辛苦一点,锻炼锻炼未尝不是件好事。”
白若兰微微笑了下,“让省长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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