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张潇晗这后一句话内的离间之意,这就是赤|裸|裸地离间,可又是实实在在的实话,这些修士并非惧怕殒命,可是谁能愿意为别人作嫁衣裳。
身后的封印收缩将至,破天塔前张潇晗好整以暇,这八位域主面色各异,张潇晗面上全不在意,心里却是打起来十二万分的精神。
陈魁的手一张,手里忽然就多了一个黄铜色法杖,法杖的顶端是一个硕大的金环,重重向地下一顿,大地好像摇晃了一下,金环出清脆的撞击声。
“张潇晗,你为魂修,已经是要危害五界,又是邪修,如果容你在下仙域,下仙域势必要引起血雨腥风,我既为一域之主,就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贪生怕死,各位道友,夜城主就陨落在我们面前,连魂魄都被邪修收取,难道大家就如此束手待毙?”陈魁上前一步,法杖的金环颤动着,铃声越清脆急迫,摄人心魂。
张潇晗眼睛微微眯了眯,这铃声落在耳里,竟然让她有些烦躁,好像心底的暴虐全都被勾起了般,心中明白,陈魁法杖上的铜环可扰乱神识,就和他佛修身份一般,天生就与魂修为敌。
既然明明白白地站在对立面上,也先杀了夜修文,将自己的底牌一一曝光,张潇晗自然不会再手下留情,视线一转,就见余下的七位修士都祭出了法器。
张潇晗冷笑一声,忽然向后一退,陈魁手中法杖一晃,一圈圈光晕从法杖中激,连带着清脆的铃铛声,光晕与铃铛声中,只看到陈魁嘴唇微动,一连串没有任何感情的低语从他的唇舌中出,没有抑扬顿挫,连喘气的停顿都没有,仿佛魔音一般与光晕和铃铛的声音一起钻进张潇晗的识海内,让人一阵阵头晕。
司空远手中祭出的是一卷画轴,袖袍一抖,画卷一展而开,微黄的画纸上,赫然是一座青山一条长河一间茅屋,山并不高耸入云,却有一番开阔苍凉,水却是波澜壮阔,卷起滔天巨浪,而那一间茅屋,却是迷迷糊糊,朦胧看不清楚。
夜非在张潇晗身边失声叫道:“纳虚图,洞天纳虚图!”
“夜少主,夜城主也算待你不薄,这洞天纳虚图都说给你,这是真心将你当继承人培养了,你要怨也怨不得夜城主,都是因为这个魂修。”司空远的声音变得尖锐而刺耳,明明声音连贯,可听起来却仿佛是应和着陈魁的声音,就好像是为陈魁没有音节没有感情的声音做的和声一般,在头晕中引出刺痛感觉,难以聚精会神。
画卷一张开,就扩大了数百倍,遮住了浓雾,五色灵光绽放,刹那间就笼罩了所有人,仿佛所有人这一刻都是在这画卷中,眼前的高山巍峨,长河澎湃,张潇晗只听到夜非和司空远的声音,那灵光就铺天盖地而来,心念才沉入到乾坤令牌中,灵光一亮,一片光晕就照在身上。
眼前一花,忽然就站在了画卷内,陈魁还是握着法杖激出一圈圈的光晕,铃铛声和他口唇出的声音不断钻进识海,司空远双手空空,身体却向山上高飞,轩辕轩和端木玉都迟疑着,而另外四位域主却面色凝重地握着手里的宝器。
他们正站立在山下的一片平地上,左侧是长河右侧是高山,张潇晗心念一动,乾坤令牌却沉在丹田内没有被激出来,她的眼睛蓦地圆睁,才明白洞天纳虚图真正的意义,这是另一个空间,是司空远手中画卷的空间,与上界沐家的那张残图一样,这里可以隔绝天帝的天意。
在这张画卷中,司空远才是天帝,他的意志就是天意。
张潇晗的内心忽然激起澎湃的战意,魂球在识海内不经激就自动旋转起来,一阵清明的感觉释放到识海内,陈魁的法杖声音带来的烦恶顷刻一扫而光。
“张潇晗,你的死期到了!”司空远的声音从高处压下来,同时张开一只手掌向下轻轻一按,顿时一股澎湃的力道从高空落在张潇晗身上。
摄魂钟忽然激出来,冲向天际,可是只冲上去数米就被压制住,钟面上所有的符号全都亮起来,一圈圈闪烁着,可却在高空的压制之下一点点降落。
陈魁眼睛一亮,法杖重重地在地上一顿,嗡鸣声刹那间强烈起来,扰乱张潇晗的神识,张潇晗哼了一声,单手在额头一抹,只听“喀嚓”一声,一道碗口粗的闪电忽然从额头蹿出来,高山大河刹那间被映照得雪亮。
陈魁正对闪电当其冲,口里的吟唱未停,双眼却条件反射地闭了下,可只闭了这一下,心内就是一惊,神识释放出去却已经来不及,丹田处一痛,他大叫一声,忽然明白了夜修文是怎么陨落的。
佛修的意志当是寻常人所不能的,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元婴忽然破体而出,雪白的元婴怀里紧紧地抱着一根黄色法杖,平素横眉冷对的面容上全是惊慌,一晃就慌不择路向高空飞去。
张潇晗早有防备,凤鸣声啼,火红双翼展开,身形一闪就原地消失,可她的速度快,还有人比她的速度更快,高空之上的司空远便是这空间的天意,长手一捞,就将陈魁的元婴抓在了手中。
“噬金蚁后,邪修的身上有噬金蚁后!”陈魁的元婴被司空远握在手上大喊道,噬金蚁后四个字就说明了夜修文的死,也说出了陈魁抛弃肉身的原因。
张潇晗反手一拍,一点灵火就落在陈魁的肉身上,纵然是在司空远的小世界里,她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肆无忌惮地毁掉了陈魁的肉身。
“陈域主,待你离开之后自然有合适的肉身,先到我的魂木中歇息一会,待我为你报仇。”司空远说着,手中多了根黝黑的树枝状的东西,陈魁的元婴狠狠地盯了张潇晗一眼,身形一闪就落入到魂木之中,司空远取出玉盒将魂木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