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潇晗思来想去,她自己身上能够与神祇抗衡的也就只有乾坤令牌了,这乾坤令牌的出处就已不同凡响,该能用它来压制这等大约是上古神祇布下的阵法。
大约是从来没有循规蹈矩地修炼过任何功法,也没有接受过这个世界正统的教育,张潇晗自身的想法很多时候正好能应和了她面对的危机,用天帝炼制的乾坤令牌来破除阵法,也只有她才会想到才会尝试的。
乾坤令牌倏忽就没入到六芒星阵法之内,六芒星内忽然乍起数道灵光,张潇晗的心微微提了下,却见那灵光在接近乾坤令牌的时候忽然就隐没了。
这一瞬间,乾坤令牌已经飘到了六芒星的中心,张潇晗心念驱使着令牌向最中间白色漩涡压下。
这也不是神识操控吧,这个念头才一出现,张潇晗就知道自己错了,魂幡遮蔽了山口,紫气充盈,这里本来就是自成世界,而现在,这个世界已经为她所控。
神识果然可以离开身体,操纵乾坤令牌的不是魂力,是神识。
乾坤令牌缓缓下落,在白色漩涡的最中心,张潇晗甚至能看到阵法在强大压迫下的颤抖。
低微的轰鸣声响起,这是漩涡巨大吸力与乾坤令牌抗衡时产生的低鸣,但这阵法也终究无法抵挡住乾坤令牌,最后一声轰鸣之后,六芒星内的白色漩涡隐没在乾坤令牌身下。
阵法还在,六芒星还在。
张潇晗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
乾坤令牌对上古神祇有镇压作用吧,虽说这令牌是她激的,但是感觉中,除了激,其它的都是令牌自己做主。
忽然心思一动,张潇晗抬头看看魂幡,伸手一爪,魂幡向下飘落,将山腹内所有魂魄都收在幡旗之内。
幡旗一收,山口自然大开,这强行收拢的世界便恢复了从前,只是不复有神魂出现了。
围绕着六芒星再行走了一圈,张潇晗伸出手指,一点紫光急速落在六芒星上一点,白光与紫光同时绽亮,一股浓郁的灵气从阵法内泄露出来。
张潇晗眼神一亮,又是几点紫光,全都是针对六芒星的六角,六芒星内灵气不断溢出,张潇晗不欲浪费灵气,挥袖将灵力卷来吸收,只觉这灵力分外浓郁与清纯。
灵力外泄,阵法也就无从保存,消失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张潇晗计算了下时间,她离开丁壮那些人也只有五六个时辰,自然也不着急离开。
张潇晗从飞升之后,还没有修炼过,六芒星渗透出来的灵气委实很吸引她,她干脆就盘坐一旁,吐纳之间将灵气尽收于身体内,灵气在经脉内循环吸收,身体内渐渐升起充实的感觉。
灵力循环数个周天了,可只见六芒星向外消散灵力,却不见阵法黯淡,与张潇晗先前计算的颇为不符合,张潇晗蹙眉沉思了一会,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出现在脑海里。
张口一吐,又一枚乾坤令牌从口中飞出,张潇晗心念一动,令牌飞到张潇晗头顶,张潇晗专注地与令牌沟通了一会,却也只是神识可以指挥。
张潇晗胆子一贯大,所想的东西很多时候又很是让人匪夷所思,就比如现在,她便是在想,既然这六芒星阵法无法对乾坤令牌造成威胁,她是不是也就可以在乾坤令牌的庇护下进入到阵法内吸收灵气修炼。
怕是吸收灵气只是个借口,她要是不破解了这个阵法便是无法收回乾坤令牌,这才是主要的。
还是提起十分的小心,也知道她再没有可以与乾坤令牌抗衡的法器了,没入到六芒星的瞬间,她还是将紫气布满全身。
也许是乾坤令牌镇压了阵眼的原因,张潇晗现她多虑了,阵法没有出现任何攻击,她轻出了一口气,感觉到沐浴着浓郁纯净灵气中,好像是被温泉水包围的舒适,她向正中的乾坤令牌飘去。
乾坤,主阴阳,主天地,张潇晗站在阵法中心压制着白色漩涡的乾坤令牌上,无意中就满足了乾坤令牌的一个宗旨,她头上的乾坤令牌与脚下的令牌合成一个不被觉察的气场,张潇晗端坐下来。
机缘呢,有时候也不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张潇晗早早就拥有了乾坤令牌,可除了那段张潇晗知道是真却不懂得为何出现的经历外,还从来不知道乾坤令牌于她本身有何作用。
也算是歪打正着了,这般天帝祭炼的仙器,也就只有张潇晗这样的人才会无所谓地将之踩在脚下,继而当做蒲团坐下来,她只以为她是在吸收六芒星内纯净的灵气,却不知道她应和了天地法则,激了乾坤令牌。
灵气穿过乾坤令牌合成的气场渗透到张潇晗的经脉中,每一个周天运行,经脉内都好像多出来些什么,如果这是在外界,张潇晗必然能体会到其中的不同,但是在这般阵法中,又是这般浓郁清纯的灵气中,张潇晗只以为是仙界的灵气入体修炼,与上届时候不同。
久没有体会过的舒适慵懒的感觉随着灵力的流转充斥在身体内,消耗的灵力在极快地补充着,张潇晗忽然再次出现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她好像就是天地间唯一的存在般。
她抬头仰望,六芒星阵法好像扩大了无数倍一般,她就仿佛阵法中间的一粒沙子一般的渺小,但无论她多么渺小,都是光彩夺目的。
她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正在低头俯视着她,在那个自己的视野中,她与六芒星在黑暗的山腹中格外夺目,高高的山腹中只有她这一处光芒,她和她在黑暗与光芒中对视着,一上一下,一天一地。
哪个才是真正的她?疑惑两者皆是?她能感觉到两个她的心念。
高傲对应的不是卑微,仰视的她是泰然自若,处变不惊,看着黑暗中高高在上的自己,就好像看到的是未来的道路,黑暗,还是黑暗,而她将要燃烧自己,用自己的燃烧换取前途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