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以前,许太平或许还会动摇,考虑要不要提前打开雷音五方裂地阵。
但经历过这么多年历练后,他十分清楚,对待眼下这种情形,只能够选择相信东方月茧他们三人。
纵身三人因此身陨,也只能如此。
因为在一场谋划之中,主将临阵变卦,是大忌之中的大忌。
“东方姑娘,玄知法师,再坚持片刻!”
这般想着,许太平当即沉下心神,继续利用那破开第二重劫雷后得来的神力,淬炼修复着他现在的这具体魄。
对于修士,特别是武夫而言。
在破劫后,从天而降笼罩周身的那道金光,乃是寻常时候求之不得的淬体大药。
所以也将之称为天道赏赐。
有武夫,甚至靠着渡劫时得来的天道赏赐,一举由武神境突破大圣境。
因而此刻许太平每多吸收一分,于他而言都有巨大好处。
至于何时开启雷音五方裂地阵,那便要看头顶的天劫之眸,何时降下第一道劫雷了。
“轰隆隆……”
就在许太平这般想着的时,头顶的劫云之眸四周的劫云云层之中,终于响起了第一道雷霆轰鸣之声。
这意味着,劫雷即将降下。
“噌!……”
而几乎是同时,伴随着一道炸耳的刀鸣之声,只见被东方月茧困在诛仙剑阵之中的狞巉洞巽齐,忽然间全力一刀劈斩向了四柄仙剑其中一柄。
“砰!”
巨响声中,那柄仙剑,竟是被这一刀劈斩的剑身开裂。
一时间,诛仙剑阵的剑气雾霭,开始如同浪涛般翻涌起来。
其余三柄仙剑,则是齐齐发出颤鸣之音。
原本稳固的诛仙剑阵,在狞巉洞巽齐的全力冲撞之下,开始出现松散迹象。
“再接我一刀!”
察觉的诛仙剑阵有松散迹象的狞巉洞巽齐,当即毫不犹豫地又一道迎着那柄开裂的仙剑斩去。
“轰!”
这巽齐刀势之强,比之全力出手的许太平,都不见得要弱多少。
所以可以想象,正控制着诛仙剑阵的东方月茧,此刻的神魂正承受着多大冲击。
“砰!”
随着巽齐又一刀斩出,原本便出现了裂缝的那柄仙剑,这次更是让裂缝布满了整个剑身。
剑阵内的剑气雾霭,骤然炸散。
“噗!……”
远处全力操控着剑阵的东方月茧,神魂遭受重创之下,只觉得喉头一暖,吐出一口血污。
正再一次以霜寒之气凝聚出一柄柄冰魄飞剑的陆夫人,在看到东方月茧口吐鲜血后,当即眸光兴奋道:
“巽齐,那小秃驴能够替她当下肉身之伤,却没办法替她承受神魂之伤,你不必急着破阵,只需多在那几柄仙剑上砍上几刀,便能够令她神魂重伤,无法继续施展一画开天之力!”
这般说着的同时,只见那鬼仆陆夫人,再一次操控着头顶刚刚凝聚出的六柄冰魄飞剑,齐齐飞射向下方的东方月茧。
“唰!……”
刺耳的破空声中,六柄冰魄飞剑,有三柄插在了东方月茧周身那人形护体金光之上。
霎时间,身在南门的玄知法师身上,又多出了三个血窟窿。
虽然玄知依旧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但从他那苍白的脸色还有紧皱的眉头来看,他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于是陆夫人的脸上,再一次露出满是疯狂神色的笑意道:
“这小秃驴,也坚持不了太久了!”
说着,她转头望向被剑阵困住的狞巉洞巽齐,继续道:
“而我们,有的是时间与他们耗!”
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在她看来,除非许太平中断破劫来救二人,否则不可能会有人来援助这二人。
而一心只为突破的许太平,是不可能来救的。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狞巉洞巽齐,在听到陆夫人这话,以及感应到此刻东方月茧和玄知法师的气息后,当即沉声喃喃道:
“这老妪说的也没错,第一重劫雷没那么快降下,在这之前我们有的是时间与他们二人耗着。”
“而且就算马上降下,准备渡劫的许太平,也对我与那老妪构不成威胁。”
“的确可以如那老妪所说的那般,花个片刻时间,将那玄知和东方月茧一点点耗死!”
想通了个中关键之后,狞巉洞巽齐没再继续攻击那已经满是裂缝的绝仙剑,转而开始攻击戮仙剑。
虽然这绝仙剑看似剑身布满裂缝,但狞巉洞巽齐十分清楚,想要将其彻底击碎,他将消耗掉身上大半气血和真元。
最为关键的是,他还得承受剑阵的巨大反噬。
所以重新攻击一处阵眼飞剑的风险,远远小过直接击碎一柄飞剑。
而这也是他为何认可陆夫人建议的缘故。
“砰!”
随着狞巉洞巽齐,一刀重重劈砍在了那戮仙剑上,那戮仙剑剑身出现裂缝的同时,北门处东方月茧的口中,再一次吐出了一口血污。
一如鬼仆陆夫人预料中的那般,狞巉洞巽齐对阵眼仙剑的攻击,给她的神魂再次带来的重创。
一股股神魂撕裂之痛,痛得她的身形不受控制地蜷缩了起来。
但即便如此,她仍旧没有放下手中握着的春秋,以及那杆雷音旛。
在看到东方月茧这幅痛苦模样后,正继续凝聚冰魄飞剑的鬼仆陆夫人,面孔兴奋得有些扭曲道:
“小丫头,很痛对吧?”
“痛就对了!”
“松开手,只要你松开手,便能得到解脱!”
“松开手吧!”
脑袋几乎抵在地上东方月茧,非但没有松手的意思,口中反而不停颤声念叨道:
“别松手、别松手、别松手,东方月茧你别松手!现在松手,你对得起替你挡在这么多剑的玄知法师吗?你对得起一路护你走到这里的太平道长吗?”
“别松手,别松手,你现在松手……我……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