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月颖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高聿章。”
高聿章点头，他向来怕这个姐姐，她姐似乎从小就不怎么喜欢他。
“姐，我不是故意的，她绿我……否则我才不会和那个男的打……下次不会了。”他如实招来。
被绿真的很丢人，如果不是怕姐姐，他是不可能说的。
“我不想知道你犯了什么事。但是有一点你需要记着，这里不是明凡，没人会来替你收拾烂摊子。我不会像他们那样纵容你，还有下次，你自己打电话让他们从明凡飞过来吧。”高月颖平静地说。
高聿章点头，明白知道了，高月颖一直以来和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很生疏，他不是第一次知道。他本来以为这次高月颖是不会来捞他的。
哪一次不是这样呢？刀子嘴豆腐心。
高聿章上了车以后就恢复了嬉皮笑脸，“姐夫你们吃饭了吗？”高聿章身体向前倾。
高月颖睇他一眼。
“正准备。”
“哦哦，那正好，姐夫，我和你们一块吃吧？我还没吃呢。”
“好。”
高月颖也不至于让高聿章没饭吃，也就无所谓了，俞品清替她回答，也免得她自己开口。
高聿章还是头回来他们家呢，俞东逛逛西看看，一刻没停过。俞品清先去热菜了，高聿章看着满桌子的菜，惊讶出声：“姐夫你做的么？”
“你姐姐做的。”
高聿章难以置信地看了高月颖一眼：“姐，你做菜这么牛，我从来没吃过呢！”
高月颖“嗯”了声，他吃过才怪，他们多怕她把高聿章毒了。
趁着俞品清在厨房的时间，高聿章在客厅闲看了一下，“姐，这钢琴，你现在还在弹钢琴吗？还是姐夫弹？”
“我。”
“姐，之前听老妈说姐你是因为尔敬哥才学的钢琴，是真的吗？”
高月颖不悦地皱了皱眉，高聿章讪讪收回话，还以为是高月颖烦他话多了。
可等到在高月颖身边坐下的时候，他本来就是话多的人，就算被瞪了好多眼，还是忍不住要说：“姐，我前几天回明凡还看见尔敬哥了，老妈说他这么久还不找对象，抱怨老多了，跟尔敬哥亲妈似的，对了，尔敬哥还问你过得怎么样，我哪知道呀哈哈，他怎么不自己问你……姐？”他强调地再一次叫她，发现她似乎没在听自己讲话。
“你说什么？”高月颖确实出神了，压根不知道他刚刚呱啦呱啦地说了一堆什么。
从高聿章谈起江尔敬地时候，她就有些恍惚了，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高聿章贼兮兮地问：“姐，你是不是还放不下尔敬哥？”
他刚刚以为高月颖出神是因为想起江尔敬而伤感起来了，毕竟老爸整天是在他耳边叨叨江尔敬多好多好，江尔敬确实很好。
他之前不小心看到高月颖的日记本，上面可是实实在在地记录了她喜欢江尔敬。
高月颖被他的话吓了个激灵。
“月颖，聿章，吃饭了。”俞品清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响起来。
高月颖惊出冷汗，本来要骂句高聿章的，这会儿却忘记了要说什么，回头见俞品清面色如常，心安了点，没听见就好。
不然她应该怎么跟俞品清解释呢？她早就放下了，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谈。
“马上！”她高声回了句。
高月颖站起来，俞品清兀自转身了，高聿章跟在身后，又小声说：“姐，我觉得姐夫人很好。”
高聿章心里还怕自己姐姐余情未了，那岂不是会伤害了俞品清吗？
“用你说。高聿章，我警告你，不管你知道什么乱七八糟有的没的事，一句都不准胡说了。”
高聿章禁言，姐姐知道姐夫的好，那就好。
连她都忘记的事情，高聿章到底怎么会知道的，她也懒得去追究了，总而言之，这些对她一点都不重要。
高聿章把一顿饭吃得热闹，他一个人唱独角戏，把高月颖吹上天。
吃完饭，积极主动抢着收拾收拾饭桌洗碗，高月颖就随他了，不想他吃白食。但是高聿章笨手笨脚，显然在家当惯大少爷了，磨蹭到十点半钟才收拾好。
他舒舒坦坦地做回沙发，猛然惊呼一声：“呀，十点半了。”
高月颖狐疑地睇了个眼神。
“学校有门禁，现在回不去宿舍了。”
“……谁让你做事慢吞吞的？回不去就去住酒店。”
“姐，我还未成年。”
“……”高月颖对他成不成年的事情不了解，但是印象中好像他就是比别人上学要提前。
她还真忘了，他要成年了哪里还需要他们去警局捞人？
这么想着，她还是忍不住呛他一句：“混迹在各种酒吧ktv的时候你应该没有这种麻烦吧？”
高聿章尴尬地舔了舔唇，正看见俞品清端了一些水果走出来，他如同见到救命稻草一样呼喊了一句：“姐夫！”
俞品清颔首：“今晚在这里住下吧。”
俞品清知道，高月颖不至于真的让高聿章一个未成年人流落街头。
高聿章满心欢喜地看向高月颖，高月颖淡淡地“嗯”了一声，高聿章会意，促狭的笑：“谢谢姐夫姐姐收留。”
高聿章不准备和他继续周旋下去，撂下一句“早点睡”就径直向卧室去。
高聿章余光瞄了一眼高月颖的背影，收回目光时又和自己的姐夫对视上。
看来姐姐这种脾气只有姐夫能包容了。
“你今晚就住那间卧室。”俞品清指了指客房。
“好。”高聿章点点头，“那我就先去，不打扰姐夫休息了。”
“不着急。”俞品清温声，看向他的目光也平和，“聿章，我想和你谈一会。”
……
高月颖洗好澡回到房间，半天不见俞品清回来，也不在书房，她只好披了条薄外套走到客厅去找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到站在阳台上高大宽阔的颀长挺拔的背影。
她轻轻推开门，外头风大，她被吹得有些凌乱了，俞品清听到声音，转过身来，他单手插兜，合身的居家服穿在他身上总有些说不出的魅力。
“怎么穿这么薄？”俞品清问。
“看见你就进来了。”她没有走近他，距离几步远，“不知道你在这儿。”
“过来。”俞品清朝她勾了勾手。
高月颖迟疑不动，俞品清笑道：“他回房间休息了。”
顾虑被他一眼戳穿，高月颖脸上一热，俞品清又一次张开双臂，她没有犹豫，上前环住俞品清的腰，原本有点发冷的身体渐渐回温，俞品清身上清冽的气味将她裹挟。
真好。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
“和聿章聊了会天。”
“有什么可聊的？”她轻嗤。
“你还是当他是个小孩。”
高月颖不置可否，轻轻地说：“他是个麻烦。”
“十七八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偶尔意气用事也很正常，是不是？”他有一下每一次地抚弄她的头发，觉得很舒服，一时不吭气。
俞品清说的没错，十七八岁……她也意气用事过，现在不堪回想。
不过高月颖暂时不想赞同他。
“你被他收买了么？净替他说话。”
“他好歹算是我小舅子。”他好言哄着。
高月颖丝毫不恼，甚至觉得有点甜蜜地“哼”了一声，不得不承认，俞品清的话有点取悦到她了。
“月颖。”俞品清交得认真。
高月颖向后倾，仰头：“嗯？”
他的眼睛里倒映她的身影，身后万家灯火通明。
“你是个很负责任的姐姐。”
高月颖微顿，眼睛盯在一处久了有些酸涩，她极轻地眨了一下，别过脸去，婞直地说：“我不是。”
俞品清忽而轻轻笑出来，扳过她的脸：“嘴真硬。”
高月颖想反驳些什么，却已经来不及了，下巴被他抬起，他的吻落下，绵密温柔，温热湿润的唇贴着她的，她的手抵在他的肩上，半推半就，他又加深了这个吻，她有多少话都说不出来了。
身体软得像一滩水，她攥住他衣服，心说：真狡猾呀这个男人……踮起脚，手勾住他的脖颈，更用力地回应他的吻。
高聿章原本准备出来找水喝，撞见这一幕，脸红地默默退回房间了。姐姐和姐夫这么恩爱，怎么可能还会惦记江尔敬啊？
高月颖一动情就和俞品清折腾到了夜半才消停，第二天困极，怎么都醒不来，俞品清也就不为难她醒来吃早餐了，临走的时候告诉她记得中午要醒来吃午饭。
睡过头了他会打电话过来的。
所以高月颖是被俞品清的电话叫醒的。
窗外艳阳高照，冬季都显得十分温暖，高月颖揉揉脑袋，按亮手机一看时间都午后一点了。
好久没有睡这么久的经历了。
她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手机多了几个未接电话，均是早上打过来的，她那时候睡沉没有接到。
手机号码没有任何署名，但她还是能够瞬间知道是谁。
她不打算先回电话，而是自己洗漱舒爽吃完顿饭再说。
高聿章已经离开家里了，还给高月颖留了几条短信：姐，我回学校咯，你家的床非常舒服。
高月颖懒得回他，钟素能够给她打电话，一定少不了高聿章的一份功劳。
高月颖还没吃完饭，钟素的电话好巧不巧又一次打进来，她只好认命似的接起来。
对方气势汹汹，开场白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质问：“怎么一直没接电话？”
微波炉“叮——”一声，高月颖把热好的菜取出来，语调颇为懒散：“没睡醒。”
“睡到这个点像什么样？你——”钟素说着忍不住来火，对高月颖的态度颇不满意，那头另一道沙哑的声音夹杂进来打断她，“你好好说过，没说两句话又和孩子吵起来了。”
钟素和高知海在一块。
高月颖抿了抿唇，没有回话，那头果真沉静下来了，另起话题：“听聿章说，他昨天去你那儿了，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高月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马上要冒出来的火苗。她发现越来越受俞品清影响了，换做以前，她势必要和他们吵起来。
她可以帮助高聿章，或许会有一点的怨言，但也转瞬即逝，她心里知道，高聿章始终是她的亲弟弟，哪怕当初父母有多害怕她会伤害到高聿章。
但是听钟素他们的语气，她心里就一百个不舒服，就好像她一直躲避着高聿章这个麻烦，好像她就是很害怕高聿章会找上她，他们先发制人地问她高聿章是不是给她添麻烦了。
她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回答，他们的回复都会让她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