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慕卿绪没什么钢琴最基础,但是学起来还是学得比较快的,识乐谱也能够勉强弹首曲子了。
高月颖深感欣慰。
但也仅限于欣慰而已,慕卿绪咬了口苹果看向她:“能出师了?”
高月颖嘴角抽了抽:“这倒不能。至少再学几个月。”
“那你怎么高兴这么早。”
“学生有进步,做老师的的高兴是应该的。”
慕卿绪笑笑:“可能我有令你更高兴的事。”
高月颖一顿,期待地看向她:“什么?”
慕卿绪在她的目光中,从琴谱下抽出两张票,“主办方送我的——年姝华钢琴演出会的门票。”
高月颖瞪大了眼睛,年姝华,国内顶级钢琴家,她的演出会一票难求,她一直没抢到。
现在慕卿绪拿的不仅是入场券,更是vip座。
“送我?”高月颖声音有些颤,那么她要回赠慕卿绪些什么?
慕卿绪看出了她的顾虑,把票放在大腿上,用两只手指反盖压着,“嗯——也不算是送你的,是希望你能够陪我去。我出票你出人,怎么样?”
“当然可以了!”
音乐会那日,高月颖早早地收拾好自己下午六点半钟打电话联系慕卿绪,对方无语凝噎。
“高老师,八点才正式开场……你这么早是要过去当维护秩序的保安么?”
慕卿绪偶尔说话总能噎死人,高月颖摸摸鼻头挂了电话。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高月颖仍是提前早去了,因为在家也不知道怎么平复激动的心情。
要知道每每碰上这种第二天有大事的情况,她头一天都是兴奋得难以睡着。
昨晚俞品清被她起床去上厕所的动静吵醒,她回来的时候继续看手机,没注意到已经醒了的人,醒了的人也不知道她居然还不打算睡觉。
“失眠了么?”
冷不防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她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倒扣手机回过头去,俞品清看了她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她吸了一口气定定神,惊魂未定地回答他:“有点儿兴奋。吵醒你了吗?”
“没有。”他闭着眼,还是困倦,但还是开口和她说话,“兴奋?因为明天要看演奏会?”
高月颖“嗯嗯”回他。
“我上幼儿园的时候第二天春游的时候也会这样兴奋。”
“噢,这个我知道,小学生春游综合症。”
她忽听见俞品清哼笑的声音,“你现在大概就是这种。”
回过神来才觉得自己应该是被俞品清嘲笑了,二十多岁人了,哪有第二天有活动还兴奋得睡不着的……
她有点愤愤,关了手机才睡。
她在场外的咖啡厅坐了有一个小时才见到慕卿绪。
两人进了场,慕卿绪还能遇见一些熟人,她反应不大,微微点头表示打招呼。
里面已经有许多人落座,高月颖和慕卿绪也很快找到贵宾席落座。
此刻场内无比亮堂,坐在前排视野开阔极了。
“是卿绪呀。”旁边有人出了声,声音娇媚得能够掐出水来。
两人齐齐投去目光。
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透露出一股子的雍容华贵之味。
“刚刚还不敢忍呢,没想到真的是你。”苏玫之笑道,余光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旁边的高月颖,生面孔。“这位是?”
本来最近就有点风声,她更是八卦至极的人,早就有所耳闻,慕卿绪近来和一个女人走得近,关系也是相当好。
原这些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哪个人没个闺中密友什么。
可是妙就妙在这个女人貌似还和俞品清关系匪浅。
她听着的版本是俞品清有个妻子,和俞品清伉俪情深,两个人还是什么青梅竹马??
但是版本很多,还有的是说俞品清和妻子在上学的时候就认识的,两个人上学那时候很不对头,不知道怎么的,高月颖就倒追俞品清。
反正越传越玄乎,她挑了个可信的信。
慕卿绪自动掠过她极度想要八卦的眼神,介绍道:“这位是我朋友高月颖,”她又向高月颖介绍苏玫之,“苏玫之,老朋友了。”
“你好。”
两人相互微笑致意,离着正式开场还有一段时间,她们便聊起来了。
“卿绪,怎么不见致以?”苏玫之问。
“今天他有应酬。”慕卿绪笑答。
“是,我家那位最近也很多应酬。”苏玫之笑道,不忘和一旁的高月颖也搭上话,“月颖谈对象了吗?”
高月颖倒不知道会突然把话题转移到她身上,愣了一下,点点头:“嗯,结婚了。”
苏玫之佯装很惊讶,“看不出来呀。你先生哪里高就呢?”
慕卿绪笑而不语,这个苏玫之在这里套话了。可是高月颖不觉有他,回道:“品显。”
苏玫之了然地笑笑,果然是啊。
她今天可不就是能从这里拿到一手瓜么?探探高月颖的底,回去给姐妹们八卦八卦。
苏玫之表面不动声色:“我先生的公司近来和品显也有合作。”
“这些我不太了解。”高月颖笑笑。
苏玫之接着问:“哦哦,月颖,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钢琴。”
……高月颖被这苏玫之有一句没一句地套着话,偶尔慕卿绪上来说两句她才有机会喘息。
终于盼来开场,她才静了下来,但仍是意犹未尽的模样。
………
另一边,俞品清早上的飞机到隔壁市,晚上结束飞回桐市,一落地又安排了应酬。
一路马不停蹄,风尘仆仆,是疲惫,但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在饭局上见到了一个在意料之外的人——彭今,封宇中国区新负责人。
许久不见了。
骆总在局上负责介绍人。
到了彭今的时候,对俞品清笑道:“俞总,封宇彭总彭今小姐,早在来之前就说过你们是老相识了,这么多年不见,说不让我事先通知你,是吧彭总?”
彭今站起来,大方地笑说:“是啊。”她观察俞品清的表情,不见什么波澜,又暗暗不甘心,举起酒杯敬他一杯,“多年不见,我敬你一杯。”
俞品清微笑,表面功夫做得极好,和她碰了杯。
彭今话说完,将酒一饮而尽。
他依旧意气风发,她想着时,酒下到喉咙时火辣辣的,她忽然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骆总见年轻人之间说完话,问起彭今:“彭总刚回中国,还算适应吗?”
“适应。”彭今笑道,“在美国住了这么多久,回到中国,还是觉得国土更适合我。”
“年轻人有这种情怀是好事。”骆总点头赞同。
菜上桌,一行人其乐融融,聊起天来,肖总对彭今很是欣赏,道:“彭总真是年轻有为,我才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迷茫彷徨呢。”
“肖总过誉了!”彭今举起酒杯敬了肖总一杯,“还是要多向前辈们学习,要说年轻有为——”她目光落在俞品清身上,“那还是俞总更担得起。”
俞品清神色淡淡,唇角挂着不达眼底的笑意,听到此,也宠辱不惊,迎上她毫无遮拦的眼神。
“当之有愧。”
骆总接着他的话:“哪里会?如今俞总是桐市的红人了。”
骆总看向身旁的青年人,潜力巨大,难得的商业奇才。
“骆总说笑了。”俞品清举杯不卑不亢地回道。
“哎,现在是年轻人们的天下了,我们老了也比不过了,一代比一代好。”骆总笑,轻而易举转移了话题,“都说成家立业,俞总如今事业有成,不知成家了没有?”
彭今秀气的眉毛轻拧,看向俞品清,她是知道俞品清结婚已经好几个月了。
唐兴说,对方是学钢琴的。
两个人相亲闪婚。
闪婚,她心里默念这个词,不太靠谱。
俞品清忽略彭今的目光,从容道:“成家了。”
众人微惊,骆总心说可惜了,他倒希望为他的侄女和俞品清做媒。心里是这么想,面上却客客气气地祝贺:“恭喜俞总了。”
肖总笑称:“俞夫人好福气啊,俞总青年才俊。”
俞品清颔首:“是我好福气。”几分真心几分场面,没人分得清。
彭今咬咬银牙,她也分辨不出。但她很快恢复了笑容:“俞总说得我们都想见见令夫人了。”
“改日一定。”
“彭总呢?彭总这么优秀,一定不乏追求者的。”骆总笑道。
“让骆总见笑了。”她无意瞥了眼俞品清,“这两年忙着,倒没什么时间花在感情上。”
“是吗?如果彭总愿意,我倒可以做的一回媒人呢。”他打趣。
彭今顺着他的话半开玩笑道:“好啊!”
……
筵散,送走各位老总,彭今站在俞品清的身侧,喝了不少酒,现在都有点晕晕醉醉的。
俞品清在等付朗把车开来。
“老朋友,什么时候叙叙旧?”她直勾勾地看着俞品清,眼神却迷离。
“和你叙旧的人里面不应该包括我。”俞品清冷淡开口,语气有些轻漫。
真狠,说话不留一点情面,但是彭今知他性本如此,也不愠怒,换了话题反问他:“什么时候结婚的呢?都不请我。”语调不暧昧的嗔怪。
俞品清眸色明晦不明,说话的语气冷森森的,让人不禁打个寒颤:“什么时候结婚,唐兴怎么会不对你说。”
他是知道的,唐兴这两年一直都和彭今保持联系,不然那天在牌局上就不会暗戳戳地想要试探他对彭今的态度。
他不说,也是因为从来不在意。
彭今不笑了,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付朗将车开来,降下车窗:“俞总,上车……”他看到身旁的彭今,有些讶异,今天彭今也来了?两人还站在一起……虽然气氛好像不太对。
他恭敬道:“彭小姐。”
彭今点头,弯了弯唇:“俞品清,我刚回来,这桐市变化多大啊,我人生地不熟的。”
俞品清凝了一眼付朗,付朗忙道:“彭小姐请上车。”
彭今上了车。
“送彭小姐回去。”
付朗会意,发动引擎,彭今皱了皱眉,终究没说什么,对前面的付朗说了声谢谢,然后报了地址。车开了,离那个岿然立着的男人也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