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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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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6 "25临近傍晚,栾飞星看了眼天色,忽而想起了什么,后知后觉道。“对了,我竟忘了晚上有宴。”宁幼倾疑惑的问。“什么?”“算是各大门派庆祝杀退魔修的宴会吧,顺便商议之后的事情。宁宁,我得过去一趟,不过会尽快回来的。”栾飞星只一心顾着回来找他,早就把栾休叮咛的事项抛在了脑后,现在已经有些迟了,再晚些怕是栾休都要亲自过来抓人了。闻言,宁幼倾却是心里一动。他有太长时间没有离开这落星峰了,之前怕栾飞星会分心,就也安安分分的待着,而今魔修的威胁既然已消,他又觉得这落星峰都沾着旖旎的腥膻味,总想出去散散心,哪怕只是走到主峰上也好。于是看到栾飞星匆忙的换着衣裳,宁幼倾实在忍不住,期盼的出声说。“我也想去。”栾飞星顿住,讶异的看向他,神色有些迟疑。他当然是不愿宁幼倾出去露面的,可若一直拘着他的话,只怕宁幼倾最后会生气。于是想了几秒钟,他便痛快的做了决定。“好,我带你去。”宁幼倾自知身份尴尬,不愿意跟在栾飞星的身边出现在各门派都会出席的宴会上,说是出去,只不过是在主峰上停留片刻。只是栾飞星还是不放心让他独自乱转,气冲冲道。“你都答应我了,我自是要介绍你是我的道侣,我看谁敢说你半句不是!”他紧紧拉着宁幼倾的手,躲在无人的廊檐角不肯松。这时宴会早就已经开始了,也不知道多少人都找栾飞星找疯了。宁幼倾也有些急,耐心的解释说。“我并非不愿以道侣的身份出席,只是今晚是各门派商议魔修事务的场合,我们总不能抢了风头。飞星,我保证就在主峰待着,而且不论我在哪儿你都会知晓的,就别闹脾气了。”合体期的栾飞星已经是修真界里数一数二的大能了,他能将整个飞天门的动静都收进五识,自然能随时留意到宁幼倾的一举一动,只是还是不情愿。沮丧的想了一会儿,他才勉强答应。“好吧,你不准乱跑。等他们走了我就去找爹说结道大典的事情,然后挑了好日子再邀请各门派过来。”宁幼倾只好听他的,才终于劝动他去了宴会的主殿。今晚想必是个极其重要的宴会,飞天门的许多弟子们都去了,主峰上一时显得空落落的,宁幼倾漫无目的的走了良久也没碰到一个人。夜色黯淡,唯有皎洁的月光亮着薄薄的光。廊边种着的夜来香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芳香,夹杂着别的清幽,闻起来令人感到格外平静。长久拘在落星峰的烦闷也被缓慢的驱逐了,宁幼倾极轻的呼出一口气,随意坐在亭子里,望着池里的鱼儿发呆。如今他无法再修炼下去了,成不了仙,也做不回普通人,体质又是这样的危险。只是要他一辈子都躲在栾飞星的羽翼下,却有些难以接受。总得找点别的事情做才行,他信栾飞星的心意,可他不愿真成了一个没用的废人。宁幼倾茫然的倚着玉白的亭柱,微微歪着头,秀丽的白皙容貌在静夜里犹如幻化的落寞灵象,就要翩翩然飞到这无边缥缈的月色里似的。一道陌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悦耳动听,却如霜似雪。“倾倾?”宁幼倾抬起头,看到不远处蓦然出现了一道身影。对方穿着月白色的华美衣袍,衣角绣着精细的金色花纹,年轻俊美,面无表情,像画里无魂的绝世傀儡,站在月色下更如天人之姿的谪仙。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愈发显得高不可侵,果真如同云端深处的寒月浸着令人却步的冷淡。可墨色的眼瞳却定定的凝视着宁幼倾,滚滚红尘都在一瞬间涌现沉覆。他见宁幼倾怔住,静了半晌,眼眸暗了下去。朝着宁幼倾不疾不徐的走近,他轻声问。“倾倾,你不认得我了?”这般亲密的称呼将数年前的旧事从尘封的记忆里翻了出来,逐渐复苏的模糊面容逐渐与眼前这张似曾相识的面容重叠。耳边似乎回响起了久远的声音,是少年老成的孩童,唤他。“倾倾。”宁幼倾微微睁大了眼,又惊又喜道。“之雪!”26听到他唤出了自己的名字,楼之雪的眉眼如同冬雪消融,一寸寸的柔了下来。他一眼不眨的望着宁幼倾,用眷恋的目光细细描摹着熟悉又陌生的秀美轮廓,仿佛凝视的时间再久一些,就可以将他错失的那些时光成倍的补回来。波澜不惊的声音如同湖面,看上去平静无痕,深不见底的湖水却在无声的翻涌着,几番颠覆,最后凝成浅浅的粼粼的水光。“倾倾,我终于找到你了。”宁幼倾惊异的睁大眼,有些茫然的失声道。“你找我?”当年他从人间离开时,楼之雪刚好和亲人南下游玩了,于是宁幼倾只来得及写一封潦草的信,塞在他经常带楼之雪偷溜出府的后院狗洞里。那封信上写了他要去修仙,还留下了飞天门的门号,宁幼倾还恋恋不舍的说以后自己会回来看他的。楼之雪看着宁幼倾无措的神情,眸色暗了暗,轻声说。“你留给我的那封信被雨水打湿了,我看不清楚你去了哪里,只知道你去修仙了。”楼之雪翻看了那封信许久,又跑去隔壁问宁幼倾的父母他的下落,但他们对修仙一窍不通,听栾休说过飞天门的身份就忘了,只知道是很厉害的仙人。于是楼之雪只好等着宁幼倾回来看自己,可他等了很久。一个月,半年,一年,两年....宁幼倾离开三年后,楼之雪也离开了家。他一路寻找宁幼倾的踪迹,但始终都没有找到,后来机缘巧合下,他加入了金无派。金无派是修真里和飞天门地位同样显耀的大门派,楼之雪性情淡漠,清心寡欲,悟性又高,最适合屏心凝神的修仙。于是短短几年过去,他一跃成为了门派里备受瞩目的弟子,甚至还被掌门破例收为入门弟子,悉心教导,如今已是化神期的修为了。只不过他不展露风头,除了闭关修炼就是各处打听宁幼倾的消息,因而修真界里还没有多少人听说过他。而金无派与飞天门也算是明争暗斗的劲敌,宁幼倾又被栾休和栾飞星蓄意藏了起来,楼之雪找了这么多年,自然是找不到宁幼倾的。若不是这次金无派的掌门想抢飞天门的风头,铁了心要带自己的得意弟子们出来,楼之雪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会...突然遇到朝思暮想的人。当然,楼之雪隐去了自己的心思,只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简单告诉了宁幼倾。宁幼倾以为自己已经和人间再无瓜葛了,没想到却重逢旧友,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楼之雪居然为了找自己而舍弃红尘,也踏上了修仙之路,只是阴差阳错始终没有相见。孤零零的缥缈云雾间突然多了一个伴儿,宁幼倾动容又自责,颇为不安。“之雪,你何必要来找我,楼爷爷只有你一个孩子,你若走了...”他记得在认识楼之雪之前,自己就听说过隔壁府邸里住着一位金尊玉贵的小少爷,父母早亡,家里只有一位辞官后告老还乡的楼爷爷。听闻楼爷爷以前在朝上做过官,所以对楼之雪很严厉,要他整日待在府里念书。后来宁幼倾认识了楼之雪,觉得他整日被困在府里念书太可怜,便偷偷带他溜出去玩,却也不敢和那楼爷爷见面,生怕他会拿戒尺打自己的手心,怪自己带歪了楼之雪。楼之雪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必担心,爷爷年事已高,我是在他病逝后才离开的。”顿了顿,他安静下来,墨色的眼瞳一直看着宁幼倾,如同眼里只看的进去他一个人,旁的所有都无法进入他的视线。半晌,他才继续出声。“唯一的亲人都不在了,我又何必留在人间?倾倾,我只记得你了,不来找你,还能去哪儿?”平平淡淡的语气说出来这些话,听起来只觉得凄苦伶仃。宁幼倾知道他看起来性子冷,其实人还是很好的。儿时尽管知道被楼爷爷抓住了要罚抄整夜的功课,可他还是每次都答应跟宁幼倾出去,后来还是宁幼倾知道后吓了一跳,愧疚的好多天都没找他。其实那时楼之雪就想说了,他愿意和宁幼倾待在一块儿,即便是被责罚,还是被阻拦,他都不怕。现在亦是如此。因为宁幼倾是他唯一的玩伴,是第一个主动跟他打招呼的人,将他从枯燥无聊的府邸中带到热闹喧哗的街上,让他空白的日子也变的丰富多彩了起来。更是因为,宁幼倾还是他掀过盖头的新娘子。楼之雪知道,那只是过家家,理应不算数的。可他当了真。若是换成别的小孩当他的新娘,他是决计不肯的。可看着宁幼倾兴高采烈的把红衣裳往自己身上套,主动和他走近了去牵手,楼之雪的心砰砰直跳,只觉得紧张又欢喜,心里生出从未有过的愉悦。那时他就明白了,他是真的想要宁幼倾当自己的新娘子。可显然,宁幼倾已经忘了这件事,也从不知晓自己对他的情愫,但是楼之雪不急。他都已经找到人了,多的是时间让宁幼倾一点点的察觉,然后再次穿上嫁衣,同他做一对名正言顺的夫妻。他看着宁幼倾,神色晦暗难辨,薄唇翕动,正要说出什么。夜色里,一道年轻轻狂的声音蓦然打断了他们,惊疑又愠怒。“离他远点!”凌厉的真气化成利剑自身后袭来,楼之雪头也没回,一把勾住宁幼倾的腰身,飞身落到远处,便见刚才的那道真气将院落里的亭子劈断了一截,玉白色的石块轰然倒塌。楼之雪的脸色冷了下来,刚抬起眼,怀里的宁幼倾已经快步走了出去,朝着来者欢喜道。“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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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8 "27他这副与来者格外熟悉的模样令楼之雪一僵,下意识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收得很紧。宁幼倾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脸上还带着讶异的神色。想到他还不认识栾飞星,估计以为对方是坏人,宁幼倾连忙笑着解释说。“之雪,他是飞天门的少主栾飞星,不是坏人,你别这样紧张。”楼之雪定定的看着他眉眼弯弯的笑,还是不松手,也一言不发。而栾飞星望到他们纠纠缠缠的动作,气的眼睛都红了,飞身逼近,一手揽住宁幼倾的肩,另一只手攥住他的手臂往回扯,对着楼之雪怒目而视。与此同时,追星也刷的飞了出来,寒光袭向楼之雪的手腕,逼迫他只能暂且松开手。他退后一步,冷冰冰的目光盯穿了栾飞星环住宁幼倾的手。他们的姿态那样暧昧,宁幼倾又毫无任何抵触之意,可见他们的关系是异乎寻常的亲密。楼之雪心头巨震,怔在原地,刚热起来的心又如坠冰窖。他只顾着寻找宁幼倾,却忘了他或许早已有了别的良人。他那样可爱,自然会有人和自己一样,对他喜欢的紧的。明明他是最先认识宁幼倾的,可偏偏,他来晚了。宁幼倾看出栾飞星对楼之雪的尖锐敌意,反应过来,急忙扯了扯他的衣袍,低声解释道。“飞星,你快把追星收起来,别伤了之雪。他也不是坏人,是我儿时的一个玩伴,想不到居然也成了修真者。”开心的语气令栾飞星陡然警惕起来,而“之雪”这熟悉的名字又被记性甚好的他想了一瞬,脸色便难看到了极致,浑身溢出来的敌视不减反增,气势汹汹的威严猛然朝着楼之雪压去。之雪?怎么如梦镜里出现过的,栾飞星最不愿见到的人却和宁幼倾见面了,还是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出现的。他们已经聊了多久?都说了什么?栾飞星醋意横飞,佯装没听懂,咬牙切齿的瞪着楼之雪道。“我管他是什么人!刚才他轻薄了你,我要将他的手剁了!”刚才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楼之雪的手碰了宁幼倾的腰,还抓了他的手臂,停留了足足几秒钟。若不是宁幼倾还在这里,他势必早就抽回追星砍了下去。听到他如此暴戾的言语,宁幼倾脸色微变,用力握住了他的手,半是气恼半是无奈的低声呵斥道。“你在乱说什么!飞星,之雪是我朋友,你就不能不这么凶吗?”栾飞星见他不哄自己,反而还替楼之雪说话,委屈的简直要暴跳如雷,又不愿让楼之雪看见自己和宁幼倾不和的模样。他偷偷瞪了宁幼倾一眼,然后反扣住他的手,几乎把人都嵌进了怀里。而后,他趾高气扬的看向楼之雪,勉为其难的倨傲道。“宁宁说你是他的朋友?那正好,不久之后我们就要举办结道大典了,会给你发请帖的,你可一定要来啊。”任何人对于望向自己伴侣的目光都是极其敏感的,更何况栾飞星早在如梦镜里见过楼之雪,笃定了这人对宁幼倾不怀好意,刚才又被他抓个正着。既然他不能和楼之雪痛痛快快的打一架,那起码也要在气势上碾压。而且,宁幼倾如今已经是他的了,楼之雪再怎么觊觎都是没可能的。栾飞星最后一句加重语气的话摆明是挑衅,同时也是毫不掩饰的警告,却也让宁幼倾吃了一惊。他愕然的看向栾飞星,白玉似的面容刷的就红透了,结结巴巴的小声追问。“什么结道大典?我、我怎么不知...”“你不是早就答应我要和我结为道侣吗?宁宁,难道你想不认账?”栾飞星凶巴巴的质问声里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惶恐,紧盯着他的神情也委委屈屈的,毫无半分面对楼之雪时的盛气凌人。同他待的久了,宁幼倾也早就清楚他不过是孩子心性。蛮横无理全都是做给陌生的外人看的,藏在胸膛的一颗心却是热热暖暖的,捧给了谁便是将唯一的满腔真心亲手都送了出去,自此也是给了那人伤害自己的独特权利。任何人都伤不了栾飞星,唯有宁幼倾是他的软肋。当这软肋吐出冷言冷语,栾飞星的痛楚便是千倍万倍的。于是宁幼倾连忙摇摇头,温声细语的解释说。“我没有别的意思,飞星,我们早就已经是道侣了,只是结道大典的事不能这样仓促,回去了我们再好好商量,好不好?”他知道栾飞星刚才是吃醋了,才会刻意在楼之雪面前表现出他们的关系。心里甜的很含了块蜜饯,宁幼倾主动拉着他的手,稍稍踮起脚亲了他的面颊一下,由于是第一次在旁人面前这样做,他自己的脸也有些红。但他还是佯装自然的扭头看向楼之雪,羞赧的软声道。“之雪,飞星是我的道侣,刚才是误会了才会对你出手的,你别介意。”楼之雪立在原地,连声息都敛起。犹如隐在黯淡夜晚的一缕惨淡月光,他远远的看着他们二人浓情蜜意,方才爱语般的呢喃声也清晰的钻进了耳中。他直直的望着宁幼倾,墨色的眼瞳一动不动,脸上也仿若覆了一层寒霜。几秒后,他问。“你们果真要举办结道大典了?”闻言,宁幼倾迟疑一瞬,不自觉回头看了看栾飞星。尽管他们私定终身后,栾飞星多次跟他提起过结道大典的事情,可宁幼倾却总觉得栾休不会同意的。栾飞星是天之骄子,是飞天门的少主,若是要选道侣,栾休一定会从整个修真界中选出门当户对的和他结为道侣,而不是宁幼倾这个注定成不了仙的炉鼎。可....可栾飞星爱慕的是他,他同样喜欢栾飞星。他们两情相悦,谁都不能拆散。在栾飞星着急的要脱口而出替他回答之前,宁幼倾已经重新看向了楼之雪,语气坚定的说。“不论是否举办结道大典,飞星都会是我的道侣,我此生,也只想同他待在一起。”28若是少不更事懵懵懂懂,他还不会知晓楼之雪的心意,但现在他早就亲历了人间情爱,怎么可能不明白楼之雪千里迢迢来找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可是宁幼倾没办法给予他想要的,便只好佯装不知。他们只能是朋友。见宁幼倾说完后,不太自然的垂下了眼睫,楼之雪也懂了他的未尽之意。他静了静,轻轻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好。”静默片刻,他望着被栾飞星圈住的宁幼倾,清清淡淡的目光自栾飞星的手掠过,而后垂下,眼眸里瞬间凝成的寒霜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他很淡的笑了一下,说。“那我祝你们白头偕老。”偏头望了望远处灯火璀璨的主殿,楼之雪朝那边走了两步,似是要离开,又顿住。他没有回头,只稍侧了一下脸。白皙的面容如同诡谲暗夜里摇摇欲坠的白灯笼,透着古怪的寒意,墨色的眼瞳像黑透的灯芯,藏了起来。“倾倾,改日我再来找你叙旧。”说完这一句话,他便往前走去,消失在了宁幼倾的视线里。初逢故人,却又在片刻后生出了微妙的隔阂,宁幼倾的心情大起大落,望着无人的路,怔怔的生出了空落落的怅然。手被捏了一下,栾飞星不善的觑了眼楼之雪离开的方向,不快的嘟嘟囔囔着。“你还在看什么?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往后不许同他私下见面...若真要见,也得告诉我,知道了吗?”别别扭扭的话语令宁幼倾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的那点惆怅心绪也烟消云散,他很乖的回答说。“知道了。”栾飞星的脸色这才转晴,满意的拉着他的手催促道。“好了好了,我们快回落星峰吧,该歇息了。”他没等着主殿里的宴会散场,也没管栾休的千里传音,生怕楼之雪会趁自己不在就把宁幼倾抢走,动作飞快的又把人带回了落星峰这一方天地,牢牢的护住了。魔修溃不成军,修真界迎来了一段时间的安宁。栾休闭了关,师兄们又都在忙着修真大会,宁幼倾便以此为由说结道大典的事情暂时无法找他们商讨,于是栾飞星只好暂时搁下这个念头。他相当清闲的日日待在落星峰,一刻也不愿出去,只不过二人独处的好日子总是会被打断。师兄们总来催促栾飞星静心修炼,好在修真大会上拔得头筹,还有那讨人厌的楼之雪也时不时借着门派之名前来拜访,顺便找宁幼倾叙旧。栾飞星警觉的很,不准宁幼倾见他,但楼之雪来了十次,宁幼倾还是心软了,去见了一两次。回回当然都有栾飞星跟着,他黑着脸听宁幼倾和楼之雪开心的说着儿时的趣事,想插话又不得,如同是被排斥在外的第三人。于是每次气冲冲的回到了落星峰,宁幼倾都要哄他很久。他知道栾飞星不喜欢楼之雪,其实也在有意的避开。可楼之雪态度如常,仿佛真的放下了那点未曾说出口的心意,而且又时常说起人间的旧事引起他的兴趣,成了这无聊日子里难得的乐趣。于是宁幼倾心里的那点别扭也渐渐散了,将他当做了自己在这修真界里唯一的朋友,总试探着说服栾飞星,头疼的希望他们能好好相处,别再一见面就剑拔弩张。自然,栾飞星还是不肯听他的。为了躲开楼之雪,栾飞星带宁幼倾偷溜下山去玩,美名其曰是出门游历。他刚得意了没几天,就发现楼之雪竟也不动声色的跟了上来。他们俩的修为都比宁幼倾高,因而宁幼倾看不出改了面容的楼之雪,可栾飞星看的一清二楚。都已经离开了飞天门,楼之雪居然还如此阴魂不散,说他没觊觎宁幼倾,这怎么可能!栾飞星气的鼻子都快歪了,飞快的带着宁幼倾连夜离开,可没过几日又发现了楼之雪的踪迹。对方站在人群里,遥遥的望过来。他的脸上分明是没有任何表情的,可也许是因为宁幼倾不知情,他便少了那副虚伪的平和,墨色的眼瞳泛着入骨的森寒,漠然的盯着栾飞星。那分明就是无声的挑衅,虎视眈眈的静静在一旁,等着将落单的宁幼倾一口叼走。栾飞星气的几乎克制不住真气的躁动,差点将这小镇都给掀翻了。他知道楼之雪并不是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害,可他无法证明给宁幼倾看,只能寸步不离的把宁幼倾放在自己的视线内才安心。被拉着回客栈时,宁幼倾还有些茫然,疑惑的问。“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客栈了?我还想再逛一会儿呢。”“明日再逛吧。”栾飞星一边哄着他,一边用余光留意着楼之雪,果真见他一声不吭的跟着自己进了客栈。原本栾飞星是想和之前几次一样,连夜带着宁幼倾甩开他的,可他瞥到外面暗下来的天色,被楼之雪惹怒的戾气实在无处宣泄,转念便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进了天字一号房,他便将宁幼倾抱住了,热情的吻着他,期待道。“宁宁,今晚我们双修好不好?这几日我都忍着,你合该赏我一次了吧。”尽管栾飞星会为幼倾传输真气,但他怕双修会对幼倾的身体造成致命的影响,因而现在都会竭力忍着,隔几日才会缠着他答应自己。闻言,宁幼倾的脸红了,轻轻推了他一下,羞赧的低声道。“可是明日街上有集会,我还想去看杂耍...”“那明日我抱你去。”“这怎么成?街上那么多人,羞死了。”“那我背你去,看谁敢说?宁宁,宁宁你就让我亲亲吧,恩?”“你....”犹豫半晌,最后宁幼倾还是被拉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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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29他也的确有几日没和栾飞星交欢了,吞进去的时候有些吃力,两股战战,险些就要软倒在床上。栾飞星反常的没有处于主导位,而是哄着他坐在自己身上,扶着阳物坐下来。羞耻的热意自脸颊蔓延到全身,每一寸皮肤都烫的惊人,宁幼倾羞得想低头藏起来,但脸颊被栾飞星捧住了。舌尖钻进来搅弄,两块薄薄的嫩肉要化成一体似的,水乳交融,难分难舍。他也有些情动了,小穴深处淌出了淫水,沿着温热的肠肉包裹住栾飞星的阳物,贪婪的想吃的更多。但阳物粗硕,宁幼倾只悬着腰吞了一小截,便畏惧的不敢动了。栾飞星察觉到他的动作慢了下来,原本抚在他腰上的手掌往下,爱不释手的托住了浑圆白软的臀,被用力按压着的臀肉从指节间溢出来,像细腻的面团子被随意亵玩。感受到宁幼倾的颤抖,栾飞星的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将他含糊不清的呜咽吞进嘴里,再偷偷顶着胯,将他撞的耸动一下又脱力的坠了下来,湿滑紧致的小穴又猝然吞进了一大截。被填满的饱胀感撑得宁幼倾眼角发红,发出一声哭叫。他单薄的背脊蜷弯着,下颌抵着栾飞星的肩头,散落的长发被鬓角的细汗浸湿了,氤氲的情欲烧的这点湿润逐渐漫成泛滥的洪潮。喘声又热又黏,宁幼倾无助的攀着栾飞星结实的肩背沉沉浮浮,下身被不断撑开顶弄,深处的穴心舒爽又饥馋,咬着硕大的阳物吞吞吐吐。他听到栾飞星贴在耳边的喘声也很重,不知为何,似乎比之前都要亢奋许多,动作又狠又重。宁幼倾浑身发软,不禁泄出了难耐的哭噎,又拼命的忍住。下颌被捏住,栾飞星亲了他一口,又松开,眼神明亮的望着他,迸发着灼灼情欲的声音低哑又温柔。“别咬嘴唇,宁宁,我喜欢听你叫出来,叫给我听。”宁幼倾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乌黑的眼瞳浸在了泉里,水盈盈的,白皙的面颊透着红,跟涂着厚厚的一层胭脂似的,怎么都挡不住那漫出来的春意。他还是咬着嘴唇,忍的很辛苦,呜呜咽咽着。“会、会有人听到的...”栾飞星痴痴的看着他,扣住他的肩,将他压在了床上,意乱情迷的喃喃道。“不会的,我掐了隔音诀,不会有人听到的。”他完全陷进了宁幼倾湿软的身体里,甚至忘了掐的隔音诀故意没屏蔽躲在隔壁偷听的楼之雪。狂热的爱意怎样都无法完全展露给宁幼倾看,他便只能侵入的愈加狠重,唤的愈加怜爱。“宁宁,宁宁,我的宁宁。”宁幼倾被他翻来覆去捣弄了一整夜,什么样的媚态都显露了出来,沉沉睡去的时候眼睫上还沾着晶莹的泪珠,被欺负的太狠的神色哀哀的,可怜又可爱。栾飞星餍足的将他揽在怀里亲来亲去,欢喜的盯着他看,连眼都舍不得闭起来。日光熹微,他猛然想起来隔壁的楼之雪,再凝神去听,对方的气息已经消失了。他轻哼了一声,得意极了。之后几天,楼之雪果然完全失去了踪迹。栾飞星只当他是被刺激到,生了退意,于是始终警觉的神经也松了下来,痛痛快快的带宁幼倾玩了好几天。心里算着大概快要到修真大会的日子了,他才准备回飞天门。御剑飞行,将云雾下的群山都罩在眼里,转身便越过无数山峦。不多时,远远瞧见了飞天门的山尖,栾飞星却神色微变。他盯了几秒,脸色难看了起来,抱住宁幼倾的同时厉声道。“追星!”原本就瞬行万里的追星立刻成了神速,宁幼倾听出栾飞星声音有异,正要出声询问,他们已经落到了飞天门的主峰上。紧接着,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本恢弘大气的主殿冒着被烧焦的黑烟,林秀葱郁的林木都成了焦黄的枯叶,往常会经常出现在主峰上的飞天门弟子们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地面上随处可见的可怖尸体,神色惊恐,衣衫都被血染尽了,血腥味浓烈的令人作呕。一幅人间炼狱。栾飞星不敢置信的往前走了两步,一时间怆然的近乎无措。不远处有弟子搀扶着另一名经过,下一刻便看到栾飞星出现在他们面前,神色骇然的逼问道。“怎么回事!飞天门到底发生了....”不等他说完,刚看清楚他面容的两名弟子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神色惊喜了一瞬,又凄声道。“少主!魔修潜入各大门派偷袭,各门派死伤惨重,我们...”栾飞星瞳孔骤缩,脸色大变。他立即死死抓住一人的胳膊,促声问。“爹呢!我爹呢!”弟子几乎说不出话来,不敢和他对视,脸上的悲戚色更重。栾飞星如遭重击,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两步,胸膛压着沉甸甸的巨石,喘不过气,心直往下坠。而紧接着,弟子说出的话震的他嗡鸣作响,眼前一黑。“门主...门主他已经被魔修杀害了.....”

终于写到剧情点了,所以这里追一下进度(后面还要写好长的文,我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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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1 "30此前魔修被击溃只是假象,他们安寂了一段时间,养精蓄锐,然后趁各大门派的大能与重要弟子为了准备修真大会而闭关修仙时,分别潜入。他们不只滥杀修为低下的弟子们,还不知用了什么阴邪的法术,使得闭关修炼的人被灌注了强大修为的魔音扰乱。有的生了心障,真气紊乱修为倒退,有的竟在心念之间沦为魔修,或当场击杀了自己以免祸害同门,或在出关后不分敌我的造了无数杀孽。而飞天门的门主栾休修为高,所以只是因为真气与魔音而吐了血,真正致命的是出关后被魔修围剿。魔修此次是有备而来,将主攻对象对准了各个门派的大能,因而计划严密又狠毒。寡不敌众的栾休最后与涌入飞天门的魔修同归于尽。那时栾飞星还在外面,飞天门的弟子们立刻就向他送了传音符,等他回来救命,可不知为何栾飞星迟迟没有消息,几天后才回来。这时,早就来不及了。栾飞星却很清楚,自己压根就没有收到过什么传音符。各个门派之间的传音符都是私密的,理应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但如果对方的修为足够高的话,也是可以拦截、甚至篡改传音符的内容的。而那日...栾飞星几乎很笃定,绝对是楼之雪在搞鬼。因为就是魔修偷袭各大门派的当天清晨,楼之雪突然从客栈里消失了。现在想来,他回去并不是被听到的交欢声响刺激到,而是因为门派受到了魔修重创。可他嫉恨栾飞星,所以竟不告诉他这个重大的消息,甚至还将飞天门的传音符拦下了,使他一直蒙在鼓里。而那时栾飞星只沉浸于将他赶走的快意中,竟也没察觉到他的小动作。栾飞星心如刀绞,第一次恨自己这般不懂事,从未承担过少主的责任,甚至在飞天门和栾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还在千里之外为了一己私欲纵情玩乐。如果他从未出去,或许飞天门的死伤就不会这样惨重,或许栾休也不会死。而栾飞星更恨的,是楼之雪。那个人真真是个冷漠无情的蛇蝎,数条人命在他的眼里竟只是一场报复的工具。栾飞星每每念及此都肝胆俱裂,恨得心头滴血,发狂的想立刻跑去金无派亲手杀了楼之雪,报了亲人与整个门派的血海深仇。可他现在不能离开飞天门。如今飞天门已经这般零落,人心涣散,他若再不留下来处理,给众人定心,那么飞天门这个名号将会就此陨落。这是栾休留给他的飞天门,他绝对要重振。在栾飞星开始着手处理这场祸乱的惨烈后果时,宁幼倾被他亲自送回了落星峰。经过这次巨变,栾飞星身上原本耀眼的锋芒全都不见了,往常明亮张扬的目光也沉了下来,整个人像蒙了一层阴翳的灰,眉眼间的浓重戾气还蓄着沉甸甸的悲伤。听到宁幼倾执意要帮他,他只是无力的摇了摇头,自嘲的低声道。“宁宁,我护不了爹,护不了师兄,护不了飞天门。若连你也护不了,那我还有什么用?”宁幼倾心疼极了,见不得他这般难过,只好妥协。“好吧,我会乖乖待在落星峰的。”看着栾飞星颓丧的神色,宁幼倾的心里也塞了块湿布似的,不停淌着阴冷的水滴,心都绞了起来,又闷又钝。他握紧栾飞星的手,抱着他,温柔的安抚道。“飞星,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的。”栾飞星看着他忧心忡忡的神情,张了张嘴,似乎克制不住的想说出什么,但最后,他只是闭着眼,亲了宁幼倾一下。柔软唇瓣相贴的刹那间,他有想过要不要将楼之雪的真面具说出来。告诉宁幼倾,他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是个心肠歹毒的奸邪之人,飞天门的这么多条人命也有他的罪孽。可看着宁幼倾清澈的眼眸,栾飞星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知道好不容易重逢的旧友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应该也会很伤心的吧,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什么都不告诉他。反正栾飞星发誓,自己迟早会杀了楼之雪的,并且,他也不会再让楼之雪见宁幼倾一眼。栾飞星睁开眼,然后挤出一个佯装轻松的难看笑容,眷恋的叮嘱道。“宁宁,你哪儿都不要去,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宁幼倾再次耐心的点了点头,声音温温软软的。“好,我等你回来。”31似乎这次魔修也是抱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决心,最终以两败俱伤落下帷幕,各门派休养生息,闭门处理,这一届的修真大会也取消了,修真界迎来了从未有过的萧索。但尽管几乎所有魔修都被杀了,可他们很清楚,一定还有魔修藏在暗处,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出来引起祸乱,因而各门派也提高了警惕,戒备森严。飞天门花费了半年的时间平复伤痛,栾飞星成为了新的门主,整日待在主峰忙着重振。宁幼倾出不去落星峰,便只能等他来找自己,可栾飞星每次回来的状态都让他很不安。“我要杀遍魔修,为爹和师兄们报仇。”栾飞星如同陷入了魔障,这成为了他今后唯一的目标。提及魔修时恨之入骨的森然神情令宁幼倾也有些心惊,不由得生出胆战心惊的惧意。他犹豫一下,还是走过去,拉住了栾飞星的手,试图用体温暖热他的心。栾飞星看着他,神色逐渐平静下来,然后抱住他,低头抵着他的颈窝,露出难得的脆弱姿态,喃喃着。“宁宁。”宁幼倾不知如何安慰,只好应声道。“我在呢。”栾飞星不再说话,闭着眼,在短暂的温存中舒缓着疲倦的神经。而等他离开落星峰,便又是令人敬畏的门主了。如今栾飞星已经是合体期的修为,但还不够,他有心想要修炼进阶,早日成为大能后就能斩杀魔修,可他又不敢再离开飞天门,生怕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时候又会突逢劫难。他实在受不起这样煎熬了,想来想去,只好同宁幼倾说了自己的担忧。而宁幼倾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笑了起来,将神色迟疑的栾飞星拉到床边,解开了自己的衣带。“没关系的,我本来就是炉鼎,待在落星峰又不用出去。飞星,我会帮你提升修为的。”这时,宁幼倾忽然庆幸起自己的炉鼎身份,起码能帮到栾飞星。日夜交欢,落星峰又成了独属于他们二人的旖旎天地。宁幼倾的真气越来越稀薄,似乎已经成了最普通的凡人,因而除了同栾飞星双修,就是不分昼夜的在床榻上歇息,恍恍惚惚的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日,栾飞星忽然面带喜色的疾步进来,柔声唤醒了他。“宁宁,秘境出现了,我要带着弟子们进入秘境。”秘境是修真界的机缘,没有固定的时间与地点,会在某一天突然出现。在秘境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的。里面会有奇珍异兽,各种宝藏心法,甚至还会有上古遗落的秘宝,任何人只要有机缘寻找到这些,至少都会修为暴涨,更有甚者可以一跃成为大能,就连经脉尽毁或是根基劣质的修真者也能在秘境中重塑灵根。因此,整个修真界都对秘境趋之若鹜。同时,秘境内也有无法揣测的危险,每次秘境出现后,进去的修真者都会有不少人命丧于此。但正是因为如此,也就更显得秘境内的宝物有多吸引人,修真界因此定下了规矩,每当秘境出现,所有门派都要统一组织弟子进入,不得有人提前进入。栾飞星说,这次的秘境出现在了金无派的后山,现在各门派还处于恢复元气的阶段,急于寻求法宝来充实门派势力,于是大部分门派都已经过去等着了。闻言,宁幼倾既高兴又担心。“可里面太危险了,飞星你...”他才刚从酣睡中醒来,前两日欢爱过的痕迹都还未消,白皙的肩颈上满是鲜红的痕迹。长发散落,神情犹带着一点不自知的慵懒风情,纵容乌黑眼眸清润透亮,也仍让栾飞星心旌神摇。他怜爱的望着宁幼倾,伸手抚着他的面颊,自从魔修一事后从未笑的这么畅快。“宁宁,你放心,我如今已是大乘期了,定会平安无事的。此次进入秘境,我会尽力寻找到助我进阶的法宝,等我到了渡劫期,灭了魔修,然后我们便一块成仙。”听到他话语里的美好,宁幼倾也忍不住笑了,却又轻轻摇了摇头,眉眼间浮出一丝失落。“可我是炉鼎,成不了仙的。”“这就是我去秘境的另一个目的,你且待在落星峰安心等我,我一定会找到法子让你也能继续修炼的。我们是道侣,成仙也绝不会分开的。”栾飞星说的这般笃定,又情真意切,连宁幼倾都心动了。于是他不再阻拦,不放心的叮嘱了许久,才目送着栾飞星离开。颀长的身影消失在落星峰周围环绕的云雾间,宁幼倾倚着窗子望过去,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心里便溢满了甜蜜的期盼。

即将准备专心更这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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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4 "32落星峰日升日落,三天过去了,栾飞星还没有回来。之前宁幼倾曾在书籍上看到过秘境的介绍,秘境内的时间流逝速度与外面是不一样的。进入秘境的人以为已经过了数十天,甚至百年,可实际上外面才过去了短短几天。而书籍上清清楚楚的写了,每一次秘境出现到消失,至多不会超过五天。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栾飞星还没有回来,宁幼倾当然会心急。他随意披了件外袍,守在落星峰的结界处翘首期盼。等到了傍晚,依然没见栾飞星回来,却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之雪?你怎么会在这里?”宁幼倾看着结界外的楼之雪,不只惊讶他的出现,更惊讶的是他一个金无派的弟子居然能进入飞天门的境地,这不禁让他生出些隐隐的不安。可楼之雪的话让他立刻便忘了这一丝异样。“倾倾,栾飞星还在秘境里,你要去见他吗?”宁幼倾犹豫了一下,说。“可是飞星不许我出去,我要在这儿等他回来。”楼之雪身上总是整洁的衣裳沾了些灰尘,似乎风尘仆仆的刚从哪里赶回来。但他只盯着宁幼倾,神色莫辨,薄唇微启。“如果我说,他快要死了呢?”“什么!”宁幼倾瞳孔骤缩,下意识往前走近,愕然的望着他,无措的声音有些发抖。“飞星他...”他们之间只隔了一道强大的透明结界,楼之雪垂眼看着他,俊美无俦的容貌被暗下来的光晕覆住了,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他的目光凝在宁幼倾肩颈上未消的暧昧痕迹,墨色的眼瞳深的发黑,语气却温和了下来。“倾倾,秘境是先在金无派出现的,尽管修真界不允许任何人先行进入,但其实金无派的几名弟子早就进去了,我也是其中之一。”顿了顿,似乎忆起在秘境里的遭遇,楼之雪的眼瞳深处掠过一丝幽暗的红光,转瞬消失。“我在里面遇见了栾飞星,他的情况不太好,所以我才提前出来告诉你的。若是他真的死在秘境里面了,那你应该会想见他最后一面吧。”闻言,宁幼倾猛地一震,慌忙去抓他的衣裳,可结界阻碍了他的动作。他只能拼命捶打,急切的望着楼之雪,哀求道。“之雪,之雪你带我去见飞星吧...之雪你帮帮我!”楼之雪笑了一下,目光温柔的看着他。“我自会帮你的,只是栾飞星的修为在我之上,这结界我也打不开。要想出去,你只能先剥离肉身,以魂体的形态跟我走。”“倾倾,跟我念。”宁幼倾不明所以的听着他口中的咒语,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他念了下去。片刻后,最后一个咒语落下,他只觉得自己身体一轻,竟穿透结界飘了起来。低头一看,他的肉身如同沉睡般闭上了眼,被楼之雪用真气托着送回了落星峰的小院里。随即,楼之雪抬眼看向魂体状态的他,伸出手。从掌心里钻出来的潋滟红光如同流动的水,红的滴血,自发的缠上宁幼倾的手腕,圈住了。像有人拽了他一下,宁幼倾总算落到了地面。他好奇的看了看手腕上隐隐亮着,又很快消融在皮肤里的红色,疑惑的问。“这是什么?”他低着头,没看到楼之雪盯着他的深暗目光。似乎是竭力压抑着某种亢奋的炙热情愫,楼之雪的眉心深深隆起,耗尽心力才能勉强压抑住止不住的战栗,默然几秒后,哑声道。“你如今是魂体状态,在秘境里很容易和我走散,这样就不必担心了。”宁幼倾自从离开人间后,接触到的人和事都很少,从来不知修真界的暗处还藏着什么诡谲奇幻的法术,也根本不知道这根红绳的意义,真以为是儿时牵着的手,不迷路罢了。他点了点头,没再在意,看向楼之雪,催促道。“那我们快点去秘境吧。”楼之雪看他如此轻易就信了自己的话,唇角微翘,浮出了一瞬古怪的笑意。如同是偷来的甜蜜,又残忍的看着天真的猎物主动走进精心布置好的陷阱,沦为自己的所有物。楼之雪的心口烧的发烫,过分激烈的心跳声震的耳中嗡鸣,周遭声响都被隔绝。从脑海里陡然出现的声音似笑非笑。【骗他和你结了契,很高兴吧?】楼之雪的眼里降下冰霜,冷冷道。【闭嘴。】那道声音消失了。33金无派的后山有人日夜看管,但他们只负责检查进入秘境的人是否有魔修混杂其中,任何门派的弟子们在秘境开启期间都可以随意进入。宁幼倾跟着楼之雪进入秘境的时候还有些惴惴不安,但他很快就发现似乎别人看不到魂体状态的自己,只能看到楼之雪。这倒是方便了许多。楼之雪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捉住他的手腕,踏进了秘境。眼前天旋地转,视线暗了下来。秘境里的天色似乎永远都是昏暗无光的,修真者都可夜里视物,不受影响,但宁幼倾如今修为太低,只能跟着楼之雪。因此,他不知道楼之雪看似漫无目的的寻找,其实是在刻意的往某处引。【到了。】楼之雪听到脑海里的声音,停下脚步,望向前面,墨色的眼瞳里亮起幽幽的红光。偏头看向身旁的宁幼倾时,他又恢复如常,声音温柔道。“倾倾,你不是说你修仙没有天赋,迟迟无法进阶吗?之前我在这秘境里找到了一味异果,或许会对你有帮助,就在前面。”重逢后,宁幼倾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炉鼎秘密,只解释是自己没有天赋才会进阶太慢的。他还在东张西望的寻找栾飞星的身影,闻言,讶异的看向楼之雪,猝然变了脸色。他蓦然往后退了一步,蹙起眉,神色多了一分犹疑的警惕,缓缓问。“之雪,你不是带我来找飞星的吗?他到底在哪儿?”之前他关心则乱,为了见栾飞星一面就冲动的跟着楼之雪离开了落星峰,可现在楼之雪没有提起栾飞星,反而说找了提升修为的法宝。秘境那么大,怎么偏偏就这么巧,他们刚好回到了之前楼之雪经过的地方?宁幼倾忽然有些后悔。他迟疑的环顾四周,灰黑色光影下映照着的氛围诡异,静的渗人。原本他想自己去找栾飞星,可只怕他人还没找到,自己迷了路,更糟糕的是万一困在这秘境里出不去了......脑海里的念头挣扎几番,他咬了咬唇,看向楼之雪,放软声音恳求着。“之雪,你的好意我领了,可我急着去找飞星,你能不能先带我找到他?”楼之雪不说话,看着他难掩戒备的哀愁神色。乌黑的眼眸水灵灵的,秀美的面容和记忆里那个笑容甜软的孩童重叠在一起,是楼之雪无数个夜里辗转难眠的美梦。他静静的看着宁幼倾,指节蜷了起来,似是将无形的线收紧了。宁幼倾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几步,才猛然反应过来。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楼之雪,而后陡然察觉出古怪,转过身便要逃。楼之雪望着他的背影,神色冷了下来。只一扬手,几米外的宁幼倾便犹如被人锢住身体往后一捉,下一刻,他被楼之雪扣住了腰身。那只从掌心里流出过红光缠绕的手扼住宁幼倾的下颌,姿态强硬,指腹摩挲着面颊的动作却极其温柔。宁幼倾震惊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好友会突然换了个人似的,气势也这般具有侵略性。可无论怎样,他都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楼之雪骗了他。也许,他根本就不是来带宁幼倾见栾飞星的,但不管是为了什么,宁幼倾在他的背叛面前居然还生出了一丝庆幸,庆幸栾飞星说不定还活的好好的,根本就没有出事。楼之雪盯着恍惚的他,慢慢笑了起来。他向来都是很少笑的,冷冷淡淡的谪仙相貌展唇笑着,实在是令人倾倒的绝世景象。可他身处阴诡秘境,冷白色的面孔漫出来的笑意又格外陌生。餍足,愉快,扭曲,冰冷。墨色的眼瞳泄出丝丝缕缕的暗红色,像浓郁的血,散发着邪恶的气息。在宁幼倾惊惧的目光中,楼之雪抚摸着他的面颊,轻柔的低声道。“倾倾,那个栾飞星有什么好?你怎么就这么喜欢他呢。”他如同真是单纯的疑惑,凑近了一些,鼻尖抵住宁幼倾的鼻尖,亲昵的磨蹭着,在这危机四伏的秘境中无端生出几分温情脉脉。那双眼眸一眼不眨的凝视着宁幼倾,太深的瞳色如偏执的孩童,黑漆漆里浸着红。宁幼倾被他的目光盯的发寒。“而且,你早就已经嫁给我了,为什么,还要和别人结为道侣呢?”34控诉般的呢喃话语令宁幼倾瞳孔骤缩,他浑身一震,没想到楼之雪居然还记着儿时的童真游戏。他失声道。“那只是游戏,你怎么能当真呢?而且我已经是飞星的道侣了,楼之雪你...”听他竟顾不得情谊,用恼怒的语气唤起了自己的全名,分明是已经生出了厌憎之意。楼之雪的眸色愈深,直接封了他的话,又掐了诀将他关在结界内。宁幼倾浮在空中,一边惊慌的拍打着结界,一边焦灼的喊着,让他放了自己。可楼之雪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朝前面的黑雾缭绕之地走去,手里现出一把锋锐的上品佩剑。片刻后,黑雾散去。宁幼倾看到楼之雪的佩剑将一条血红色的长蛇钉死在地上,而他半蹲着,用骨节分明的白皙双手剥了血肉模糊的蛇身,然后取出一颗红润的血蛇果。那血蛇果像极了蛇的心脏,错觉般的砰砰动着,血红的光泽离开了蛇身便开始迅速黯淡下来。下一秒,楼之雪出现在了宁幼倾的面前,说。“吃了它。”他将手里的血蛇果递到宁幼倾面前,小小的一颗沾着洗不净的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宁幼倾厌恶又惧怕,拼命摇着头往后退,咬着牙恨声道。“我才不吃!你滚开!”这结界的范围并不大,他再退也退不到哪儿去,后背却还紧紧抵着边缘,如临大敌的瞪着完全陌生的楼之雪,伤心又抵触。楼之雪看着他投过来的憎恨目光,微微收紧掌心。脑海里的声音忽然幸灾乐祸的提醒。【喂,再不给他吃的话,就没用了哦。】血蛇果的温度正在流失,容不得他再心软。楼之雪走近一步,伸手扼住宁幼倾的下颌,指节用力掐着他的面颊,然后面无表情的将血蛇果塞进了他被迫张开的嘴里。那东西很奇怪,软的入口即化。宁幼倾慌忙挣脱开他的手,跪坐在地上拼命咳嗽着,想把东西吐出来,可嘴里只余下浓重的血腥味,那古怪的东西似乎已经溶进他的骨血里了。他浑身战栗,一股寒意穿透身体。他不知道楼之雪给他吃了什么东西,为什么要给他吃这些东西。他也不知道,楼之雪到底想做什么?记忆里那个一声不吭跟在他身后,安静的看着他玩耍的楼之雪,为什么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宁幼倾悲怒交加,心口发凉。他的眼里蕴出了一层水雾,泪水不停的往下滴落,从他颤抖的手背上滑落下去。而楼之雪始终沉默的立着,看着他簌簌发抖的背脊,黑色长发间的后颈白的耀眼,匍匐在地的一双手无助的抓着结界的地面,如同在攀附着什么。抑制不住的哭声怯怯的,委屈又绝望,听的人心尖酸软。半晌,宁幼倾的声息渐渐消散了,无声的软倒在了地上。楼之雪这才弯下身,将他横抱起来。无知无觉的宁幼倾倚在他怀里,温热的身体烫的惊人,白玉般的脸颊泛着情热的红潮,眼睫上还沾着泪光,荏弱又动人。【楼之雪,你可总算如愿了。】那血蛇果的确有助长修为的效力,只不过蛇性本淫,那血蛇又是秘境里吸食肮脏的魔物。宁幼倾吃了它,会进阶,也会变得淫乱不堪。并且楼之雪采这血果子的最重要的原因是,宁幼倾服用后会对初次交欢的人产生强烈的身体依赖。楼之雪得不到他的心,可也要把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抢回来。他并不理睬脑海里的声音,墨色的眼瞳染成了血红,痴狂的盯着宁幼倾,神色一寸寸的柔和下来。而后,他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吻了一下宁幼倾的额头。结界被撤,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昏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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