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日以来,蒋盘性格都很随和,少有情绪这么直接的时候。
上一任的地相堪舆先生是他父亲。
即便是现在,已经有很多人晓得我的存在,知道地相堪舆已经换代。
可毕竟消息流通的速度没那么快。
阴阳界大都还以地相堪舆蒋一泓为认知!
周精义直接让地相堪舆做他的小辈……
这太过狂妄!
不只是蒋盘不喜。
我同样觉得他很下作,更让人贻笑大方!
廖呈的脸更通红了,本来垂在身侧的双手都不自然的握紧。
蒋盘显然注意到了这细节,摇头和廖呈说道:“廖兄,我倒不是说零正二神的阴阳先生,只单论周精义,你莫要多心。”
廖呈面露苦涩,道:“我那师兄,的确太狂妄了,不怪他这些年来依旧藉藉无名。”
语罢,廖呈又瞥了一眼那柱子,他又做了个请的动作,率先往前上了山路。
我们一行四人,朝着山深处走去。
走出去一大段距离之后,廖呈脸上的燥红总算消散,恢复了正常肤色。
沿路上我一直注意整体山势。
这座垄山算是磊落起伏,逶迤奔走,整体风水极佳。
只是山太高大,花费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我们才来到山腰。
这里有一大块平地,平地最深处是一道山脊,这里就是垄山结穴之处!
一座道场坐落平地正中央!
朱红的院墙,围成一个四方的大院。
透过院墙最高处,依稀能看到里头的建筑,并不怎么高大。
院墙的最中间修着一道暗红色的门,其上有院檐牌匾。
牌匾正书,九宫道场四字!
我心悬起来了不少,眼眶微微泛红。
本来我走在最前面,要去敲门。
廖呈却挡住了我,走的更快!
他先到了门前,我,蒋盘,朱刽则是跟着后方。
廖呈抬手,便重重扣门,咚咚咚的沉闷声响在整个山腰回荡。
回音连绵不断!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道场的门才被打开。
我神色一直保持着紧绷,手压着腰间,随时准备动手。
可出现在门口的,却是一个清瘦的老人。
他穿着唐装,头戴着圆帽,脸颊削瘦,眼睛迥然有神。
我一眼就确定,此人并不是周精义。
周精义的双眼,面相,我早已烂熟于心,再加上廖呈的勾画,我确定我看他的一瞬间,就能认出来他。
难道此人,是九宫先生?!
我目光锁死老人的脸。
老人神色镇定,扫过了我,蒋盘,还有廖呈。
他面色淡笑,双手抱拳,行了一礼道:“九宫道场深居山内,没想到一日间,竟然三位先生,还有一刽子手登门拜访,实属蓬荜生辉。”
我瞳孔紧缩了一下。
我们三人未曾说自己来路,他一眼就看出来,我们是阴阳先生?
“鄙人唐九宫,这位应该就是地相先生,李阴阳了吧?”
唐九宫慎重的看着我,唏嘘道:“先生年轻有为,是阴阳界幸事。”
“不知晓二位……”唐九宫又问蒋盘和廖呈。
蒋盘沉凝片刻,回答道:“天元,蒋盘。”
廖呈却深深的看着唐九宫,说道:“九宫先生,这道场倒是很安静,诺大一个道场,好似安静的只有你一人。”
唐九宫怔了一下,他笑道:“先生不只是有一双慧眼,这听觉也让人佩服。”
“您又是何方先生?同天元地相一起走动,想来亦然是一位高人!”
显然,唐九宫没有直接回答廖呈。
廖呈淡淡的回答:“不足挂齿,不过我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九宫先生早就算到了我们来的目的。”
唐九宫眼前一亮,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我们进院详谈。
我眼皮微跳了几分。
因为廖呈这番话,不知不觉,就开始有一些话语中的主动权。
此外,令我愕然的是,唐九宫真的算到我们会来了?
多想几分,恐怕实则不然。
当我问询到他这里,问到三张符的时候,他应该就知道,我迟早会来!
刚才他看到蒋盘,廖呈的时候,看似没有多慌乱。
可实际上,他绝对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是周精义的帮手,一定会做好对付我的准备。
现在多了蒋盘和廖呈,那就是他们未知的变数!
他们即便是有准备,也不敢随便动手了。
我们反倒是占据了优势!
思绪间,我们四人进了道场。
我不动神色的左右打量。
周精义,是否藏在某处偷窥我们?
又或者他还不知道我们来了,得需要唐九宫去通知?
道场很宽阔,地上铺满了碎石子。
后方的一间大殿只有三四米高,虽然不高大,但却极为宽敞。
大殿中央摆着一张方桌。
唐九宫示意我们坐下,便笑着说他去沏茶。
廖呈抬手挡住了唐九宫,示意让他坐,无需沏茶,我们不口渴。
唐九宫身体僵了僵,他倒是不多言,笑着坐下。
我看出来了一些细节。
廖呈是怕唐九宫去通知周精义?!
我们几人全部落座,朱刽便站在了门口。
显然,他领悟到了廖呈的意思,是在守门了。
下一刻,廖呈轻轻用食指敲击桌面。
他目光锐利的看着唐九宫。
唐九宫又笑了笑,不过他目光却落至我身上。
眸子里的情绪,一瞬间变得慎重不少。
“看来,这位廖先生,要比李先生更心急。”
“我算得不错的话,你们此行,是为了那三张符纸而来?!”
我瞳孔陡然紧缩几分。
廖呈看唐九宫的眼神,也更为凝聚。
唐九宫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李先生算是来对了地方,因为这三张符可不简单,能知晓它们作用的,除了画符之人,恐怕就是我了。”
廖呈显然露出诧异之色,说:“哦?九宫先生还知道作用?”
唐九宫扶了扶下巴的短须,点点头,慎重道:“这是自然,若是不知晓,不是让三位无功而返?”
“这三张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合符,其名三阳合符!镇的是魂命,画符的先生,也是一位本领强横之人。”
我瞳孔更是紧缩。
就连廖呈的诧异,也变成了瞳孔紧缩,还有抑制不住的沉思。
唐九宫脸上顿时弥漫了几分神秘的笑容。
他忽然又说道:“我还知晓,这些年来,李先生不但打听这三张符的来历,同样还有一个困扰。”
“李先生育有一子,其天生隐疾,丢魂难治。李先生数年以来,走遍唐镇范围内各个先生居所,就是想要治疗子嗣隐疾!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