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秒钟后,对面的碧土村,同样响起“抓小偷”的声音,而且细细碎碎响动,似乎是多人追逐打架的声音。
躺在地上的一群人面如菜色。
有两个男的,一眼就认出,这是他们曾经想要‘宰杀’的土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怕被咬到。
这时候,这些人不再敢说‘死不死’的事情,其实他们最怕‘死’。
有人企图逃跑,但只要他们一有翻身迹象,两条大黄狗立即将其扑倒,顺便咬烂一大口棉衣棉裤,将手臂或屁股露在外头。
他们在雪夜里瑟瑟发抖。
冷的?
还是怕的?
另一边,不论男女老少,只要还能自己跑得动,村人们快速起床。
披上一件厚棉袄,踢着鞋子,一个个披头散发,推开屋门,抄起木棍或锄头或菜刀等,直接往村子东边的火速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叶子:因为晚上停电一会儿,太迟啦!
不好意思,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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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名甜妹儿,有件事耿耿于怀。
是因为家里表弟堂弟表妹,都叫我‘~妹儿姐’,有时直接去掉姐。
-_-#-_-#为毛小名为‘妹儿’。
第169章 化雪与蟒蛇
近日, 碧山村多数村民对‘山外拜年亲戚’, 是六分看热闹、四分担忧。
毕竟, 咱村里极品亲戚本就是少数, 比‘土豪’碧水村碧土村好数十倍。况且清官难断家务事, 又损失不了他们的利益。大闹成打架,有人还出口不动手, 劝说一两句。
用一句俗语表达:站着说话不腰疼。
但半夜偷粮代表的意义完全不同, 村民们是十分愤怒十分担忧, 看热闹的心情, 顿时就被冲个干干净净。
那可是全村几百人口的粮食!
断人口粮,那就是要人命!
碧山村到第一波大队伍浩浩荡荡来到队部,男男女老少都有,衣服胡乱穿戴,个个怒火攻心。
瞅着库房外地上的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还有几个红薯散落在雪地里, 火气蹭的一下上来。立马去库里拿出麻绳啥的,把他们一一打结拴起来。
大黄与二毛,领着数狗乖乖站在旁边, 对着村民们吐舌头。得到好几个老大爷的‘温柔’抚摸,与各种夸赞词儿。
“菜丫头, 爸妈跟哥哥几个对你不错吧!有吃的喝的都想着你,还有你丈夫孩子,你咋能这么做啊?这不是要娘家人的命啊!”
一上半身披棉袄、下半身还是毛线裤的壮汉,痛心疾首道。
这十几个人中, 约有一半是来碧山村拜年的,另一半是隔壁两个村的。
有‘偷盗分子拜年’的村民,羞愧难当,揪着那破衣领,纷纷破口大骂。若是不幸遇到近亲,有的又哭又闹,伤心不已。
村民们一波又一波气势汹汹来了。
联想到家里还藏有东西,有一两个人搂着娃娃,匆匆回去守屋子。
粮食被重新搬回仓库,瞅着空空荡荡的仓库,村民们是真的相信库里没粮,心情更加沉重与悲伤,有人开始商量着是不是把饭菜削减至一日两餐。
反正冬天不用干活,留到夏季再吃。
不久后,张队长以及干部们全都赶来。
守夜员本就是村里小干部之一——出纳员刘铁华,二十多岁,高高瘦瘦、憨憨厚厚的男青年,村里难得的‘高学问’小学五年级毕业的人才之一。
他瞅一眼张队长,结结巴巴叙述自己起夜上茅房,回来才发现,土狗们如何抓到‘偷盗分子’,赶紧通知大家伙。
村民把他的结结巴巴当作是害怕,至于‘偷盗分子的辩解’,谁也不会相信。敢偷村里口粮,这就是绝全村人性命,谁敢相信他们的瞎话。
张队长与干部们商量一番,准备先将偷盗贼绑起来,关在临时空壳仓库里,明天再与碧土村一起处理。
五六十年代,在碧山村当地,抓到偷贼,打一顿、抽一顿、绑起来等,生产队只要不弄死人,大队和公社都不太会管。
而且,生产队还有权利决定是否上交,要不要让他们去坐笼子。
也因此,很少有人敢去偷其他生产队的粮食。
实在饿得不行,杀熟,试图偷自己队地里或库里的粮食。
因为本村沾亲带故,遇到善一点队长,偷来的粮食上交,全村批评一次。遇到凶的队长,可能还得多交粮食、扣工分、挨打。
但很少会送去笼子。那里可能是‘有去无回’的地方,还得受到公社当众批评,连累全部亲人永远抬不起头。
押送的途上,村民们才打听到碧土村与碧水村的事。
碧土村偷窃的几人,遇到一个守仓人以及一群土狗,因其中一人不留神,因‘毒狗’时有一只屎黄色杂毛狗丑得吓人,令它不自觉叫出声来,动静惊醒屋里的守仓人。
守仓人大叫两声‘逮小偷’,因碧土村地势最平,村民们赶出来挺快,合伙将盗窃团伙捉个十之八九。
剩下两人,被追到五碧山下,因力气弱还是被追到。被绑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林中一声狼叫,吓得半死。
至于碧水村,是两村的提醒声,才惊醒村民们。发现的时候,盗窃团伙已经在偷牛,粮食全都放在板车上。
他们村里的土狗,被喂好多摸着不明草药的骨头,守仓人头顶大包……最后,偷粮的盗贼,在出村口被追到,许多粮食都受损,只能先吃。
听到守仓人受伤,本来还抱怨出纳员玩忽职守的部分村民,立马停止抱怨。要是他不去上厕所,库里粮食恐怕保不住。
而村里忠诚的土狗们,更是被许多老人们视为‘救命之犬’。
伴随着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与议论声,夜色最终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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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麻麻亮,后半夜未眠村民们,喝半碗热汤下肚,裹着厚厚棉衣,迫不及待赶到三村交口处。
被绑成粽子的三十多位偷贼们,身穿被咬得破破烂烂的棉衣,有的甚至揍得鼻青脸肿,眼泪鼻涕糊成一堆,讨饶的很多。
三村队长以及干部们,各自站在自己村地盘里。
点清各村偷盗分子的人数,总共三十九人,碧山村‘亲戚’五人,碧土村十一人,剩余二十多人全是碧水村的。
王队长脸涨得通红。
他家远房亲戚去偷碧土村的仓库,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不是咋村人,要不送镇上关笼子去?”
“有李家女儿呢,怎么说也是从小在村里长大……”
“在村里长大,全村人都快被他们害死!”
村民们叽叽喳喳议论不停。
一番争吵讨论后,三村队长决定,将这些人的名字、住处、大队等信息统统记下来,把‘偷盗’这件事,开春后上交给大队里,通报批评。
至于‘送笼子’事情,念在亲戚一场,暂时算了。以后这些亲戚,绝对不能再踏入本村一步,否则直接送去笼子。
因为王队长家的‘远房亲戚’,他与碧土村黄队长间有疙瘩。两个村的关系也渐渐紧张起来。三村之间的关系,将越来越微妙。这都是后话了。
此刻,张队长正偷偷抹额头上的细汗。
他们几个干部坐等好些天,终于等到‘大鱼’,库里粮食都已移动树林暗仓,剩在库里的参照碧水村的一半。
如今,村里极品亲戚终于解决,碧山村‘缺粮’流言也很快传开。
因碧山村缺粮,开春过后,‘偷盗’之事上报大队,也不会引来饿狼目光。村民们警惕心与节约并重,这简直算一举多得的‘好事’。
夏老爷子不愧是当过兵的人,鬼点子一出又一出,脑筋比谁都灵活。张队长承认,先前,是他看差眼。
白老爷子多年老友,怎么可能是普普通通裁缝?!
夏老爷子:呸!关他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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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更,发生的这件‘偷盗’之事,让绝大部分本地村民,对外村人产生戒备与抵制。平日盯着他们的目光都充满防备。
偷到贼留下个人的户口信息,终被清理出村。
至于剩下撒泼、打闹的亲戚们,手段全都不顶用,直接请村里庄稼汉把他们扔出村外。
白日里,还有许多土狗,咧着牙齿在村口走来走去,一有‘外人’踏出一步,立马追得老远,有些人甚至被吓尿。
甜妹儿也终于瞅到,那只传说中的碧土村‘清新脱俗’的丑狗。
它身材比大黄二毛壮,全身都是骨架子,身上却没多少肉,脑袋竟是方的,狗脖子又粗又短,杂毛屎黄色,丑的连狗都嫌弃。这竟是世世代代神婆‘杨’家的土狗。
唯一值得提的是,碧土村人说,它的眼睛很有灵性。甜妹儿抽抽嘴角,她觉得它狗眼睛里竟是蠢光,也就是说——它绝对是一条二货傻狗!
夜晚山间阴冷,外村人再不走,继续下去只会冻死饿死,一个个终于不甘不愿离开。有的甚至还放下‘狠话’,后来却再也没有回来复仇,也没听过他消息。
剩下的真真正正亲戚,村民们还是会偷偷摸摸拉一小把。而且对于血脉亲戚,对于闺女外孙父母兄弟等,碧山村也有两两三三接回家住的。
这世道谁都不容易。
没人能一直救谁,也没人能救所有人。
从今天开始,村里守夜队人数增加。
碧山村几百口人,不到一百户,除去几家只有老弱妇孺的,整个村子大概能凑出七八十人。四人一组,主要守仓库、巡夜土地田地,轮下来也够好些天。
‘怪异’的拜年气氛,终于渐渐消散,正月终于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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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之后,晨雾与冬阳越来越多,雪渐渐融化,天气越来越冷,出屋恰好太阳越发困难,除非找个避四处寒风的地,让暖阳从中间洒入,把寒意遮在外面。
被禁在屋里‘读书、学习、滚架、逗乐弟弟’的甜妹儿,特别想亲自修建一间透明的玻璃房,像电视里暖室那种,只让暖洋洋的阳光,洒到全家人深上。
娃娃们可以在里面嬉闹玩耍。
叶家三汉子领着几碗杂粮稀饭回来,与家里泡菜、腊肉腊肠一起吃。
最近村民们一有时间就去麦地与油菜花地,瞅一瞅粮食剩下多少,用树枝敲一敲硬邦邦的土地,看看能不能种红薯洋芋。
时间过去越久,人们内心越慌,没活干很容易想东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