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司机瞅着苏淳风看了半天后,豁然想起来是谁了!他赶紧一脸谄笑地上前道:“哎哟哟,这不是苏总家的大公子嘛,怪我这眼瞎了,对不住对不住,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上车上车,快请上车。”光头司机点头哈腰地做出请的手势,忽而想到了什么,就赶紧从兜里掏出那八十块钱硬塞回一脸诧异的黄薏瑜手中,一边客客气气恭维着说道:“大公子,兄弟,原谅哥哥这一回,哥哥鬼迷心窍犯浑了,你们大人有大量,甭跟我一般见识,上车吧,来来,我给您几位免费送到。”
苏淳风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哎呀上车吧,我给几位作揖赔不是了还不行嘛。”光头司机连连拱手,道:“这时候在路上等车也不好等,来来,上车,上车……”
“你说你,这不是耽误事嘛。”苏淳风似乎有些勉强地摇了摇头,道:“也是我们有急事,不然你说破大天去,今天也不坐你的车了。”说罢,他拉着王海菲,一边招呼黄薏瑜道:“薏瑜,上车吧,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哦。”黄薏瑜赶紧跟了上来。
她现在可不想斗气,只想赶紧带着苏淳风回到家去。
这次,苏淳风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光头司机施展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连番道歉后又是不断地恭维着苏淳风,真是把客气话给说尽了。
黄薏瑜坐在后面,心中对这名司机充满了厌恶。
而王海菲,则是一直看着苏淳风,心想着他怎么就那么大本事?似乎不管什么时候,什么事情,都能轻易地解决掉?
这位光头司机名叫周亮,他今年过完正月十五以后,买了一辆面包车开始在万通物流园区的西门外趴活。赶上物流园区的生意好,车多人多,周亮的出租活儿自然也多,小日子过得挺舒坦。不过,虽然西门紧挨着联合收割机代理销售处,但上高三的苏淳风今年回物流园区少,而且基本回去后就待在屋里学习,故而和这名光头司机之间,还真没见过几面,更没有打过招呼。
双方也只是,都有那么点儿模糊的印象。
之前苏淳风上车后,就看着周亮似乎有些眼熟,联想到王海菲和黄薏瑜既然是乘坐公交车到物流园区的,那么想必乘坐的这辆黑出租车,应该是在物流园西门口趴活儿的出租车。如此,苏淳风自然就想到了为什么看着这名司机有些眼熟。
今年偶尔从学校返回物流园,学习闷了到园区里遛弯儿时,苏淳风就曾听刘金明闲唠过,园区门外趴活的司机,对他们这些保安都极为客气,时不时就主动上前递烟,攀谈着拉近些关系,生怕这些保安坏他们的买卖。
要知道,保安想收拾周亮这类趴活的黑出租司机,不用动手打,只要让其把车开远点,别在物流园门口待着,就够周亮喝一壶了。
离物流园门口远了,还趴个屁的活儿啊。
……
金州县城演武楼大街西段,市政府广场对面的紫荆花小区。
苏淳风让周亮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后,就推开车门招呼着黄薏瑜和王海菲下车,一边扭头道:“老周,以后干活别赚这种昧良心的钱,坏了你自己的良心不要紧,坏了万通物流园的名声,你承担得起吗?”
“是是是,以后我再这么干就不是人。”周亮信誓旦旦地答应道。
“走吧。”苏淳风挥挥手。
周亮道:“那什么,我在这儿等着,你忙完事情后,再送你回家去吧。”
“不用。”苏淳风有些不耐烦地转过身,拉着王海菲的手,跟着脚步匆匆的黄薏瑜往小区里快步走去。
紫荆花小区,是九七年华盛建筑有限公司投资入股,和华茂地产联合开建的商业住宅小区。在当下的金州县,乃至于整个平阳市辖地内,紫荆花小区都算得上是名列前茅的高档小区了——五栋五层高的大面积住宅楼,一栋复式结构的楼房,两排总计十套联排别墅,五套独栋别墅,还有一栋十九层的高层住宅楼,为金州县第一次出现的高层住宅楼,也是目前金州县最高建筑物。
小区西侧,紧邻着紫荆人工湖,向湖内略显凸出的那套独栋别墅,就是黄薏瑜爷爷黄汉正的住所。
黄薏瑜父母不在这里住。
不过平时黄薏瑜最喜欢住在爷爷的家里。
“薏瑜,你等等,慢点走……”刚进入小区没多远,苏淳风就皱眉停下脚步颇为不喜地呵斥道:“把话说清楚了再去也不迟。”
黄薏瑜停下来,扭头焦急道:“你刚才干嘛让司机停在小区门口啊,让他送我们进来多好。”
此时,夕阳西斜,天色隐隐暗。
本就没有多少住户的小区里,安安静静的。
苏淳风道:“你这样冒冒失失地带我去你们家,看到你爷爷后,又该怎么说?说我是神棍,会法术,能给你爷爷驱邪治病?”
“这……”黄薏瑜怔住。
“先跟我说说,他什么症状吧。”苏淳风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黄薏瑜冷静些,道:“我也好有所准备,就算是神棍做事,民间偏方,也不能两手空空就把事情做了吧?我又不是神仙!”
王海菲上前挽住黄薏瑜的胳膊,道:“是啊薏瑜,你快跟他说说。”
黄薏瑜忍住心头的焦虑,心有余悸般地说道:“三天前,我爷爷从湘南省旅游回来当晚,突然高烧,去医院输完液烧退了,回到家后半夜突然又起了高烧,而且意识不清,胡言乱语,说些神神叨叨的话,什么鬼啊怪的,还有黄大仙。后来家里人赶紧连夜送他去医院,到医院之后,医生说是高烧导致神志不清,不要紧,等烧退了之后就会好起来。第二天早上他果然好多了,可是等回到家之后,他躺在床上休息,时不时地就会从睡梦中惊醒,或者在睡梦中说一些古怪的话语,还像是梦游般起来指着屋子里到处说这里有个人,那里有个人,牛头马面什么的……我们全家人都吓坏了。奶奶说,他是中邪了,去医院,又检查不出什么问题来,也不烧。而且,他到医院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还说我们胡闹,他都不记得自己说过些什么。”
“哦。”苏淳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那不要紧,这样吧,你别着急,先去买点儿中药。”
“什么中药?”黄薏瑜愣了下。
“呃……”苏淳风挠头想了想,道:“柴胡、板蓝根、金银花、甘草各来几钱就够了,你赶紧去买,对了,记得买点朱砂,一点点就够。啊,最好找两三块桃木,或者拿古钱币也行,越快越好,我和海菲在这里等你。”
“你不是神棍吗?还用药?”黄薏瑜诧异道。
“不是神棍,是偏方!治癔症的,懂不懂?癔症!”苏淳风认认真真地强调道。
“哦。”黄薏瑜赶紧转身小跑着往小区外去了。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王海菲不禁疑惑道:“淳风,你还会看病啊?”
“都说了,这是偏方。”苏淳风耸耸肩,一边往旁边的草坪处走去,一边说道:“哎,一会儿可别告诉黄薏瑜啊,我得刨点儿草根往药里面搀杂些——这是偏方,有些事情不能让患者和患者家属知道,对了,我还得尿些尿。”
“啊?”
“童子尿,辟邪,你没听说过吗?”
王海菲红着脸没有吱声,想到一会儿苏淳风要用自己的尿和草根,喂食给黄薏瑜的爷爷,她就忍不住一阵的恶寒。
其实……
苏淳风提出的这些所谓的中药,还有草根、童子尿,都是在瞎扯淡。
他根本用不着。
只不过,他有必要用这些,遮掩住自己施术的奇妙——如果他进到黄薏瑜家里面,像个神棍一样蹦蹦跳跳吆五喝六,就把黄汉正的病给治好了,那也太震撼人心了吧?传出去的话……肯定会有人怀疑到他是术士。
而偏方就不同了。
偏方这玩意儿,就连奇门江湖中的术士,对于偏方都不敢小视。尤其是修行医术者,更是懂得许多这种民间亘古流传下来的偏方。
其实说白了,多数偏方就是术法,只是使用和功效方面简单些而已。
从黄薏瑜简单讲述出的症状来看,苏淳风判断黄汉正应该是被术士下了压魂术,或者是被人下了蛊,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人下了索誓符。索誓符这种东西,一旦被种下后,起初三天之内会让人频频高烧,睡梦中容易出现癔症的状况。不过往往几日之后,就会好转,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但是,索誓符的危害性,在后面。
那就是你誓要怎样怎样,如果你做不到,违背了誓言……那么下索誓符的术士,就可以隔空施术,让你瞬间神智崩溃,疯,难以医治。
顶级的索誓符,可以把一个人的誓言和天地五行磁场相通。
而一旦誓言与天地五行磁场相通的话,如果你誓说什么“我要怎样怎样的话就五雷轰顶。”那么恭喜你,只要你违背了誓言,就会有百份之九十九的幸运机率,得到五雷轰顶的成全。
当然,能够幸运地,有资格被种下顶级索誓符的人,历来罕见。
顶级的索誓符,只有修为达到醒神之境的术士,才勉强能够制作出来。而且,其副作用反噬伤害,相当大。
可但凡境界到了那种程度的术士,有的是其它手段可以施展,谁用这玩意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