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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铨闻言脸色遽变,头皮发紧,慌忙跪下认罪道:“奴知错,还请郎主息怒!奴也只是一心为了郎主,这次的确是考虑欠周,奴今后再也不敢……”
张瑾不再看他,“念在你年过五十,小惩大诫,自己去领二十家法,再有下次,我便留不得你。”
说完甩袖而去。
周铨伏在地上等了一会儿,才抹着汗起身,抬头看着郎主的背影,一面心有余悸,一面又不无庆幸欣慰地想着:郎主方才那模样,虽过于刚冷无情,却俨然回到了从前的气场姿态,想必这次也该从情爱中清醒过来了。
能清醒,那就是好事。
如果不是为了让他快点清醒,周铨又何必冒这么大危险去做这些事?
周铨怀着复杂的心情去领了家法,又拖着疼痛的身躯去收拾东西——行宫与京城相隔有些距离,车马来回少说也要大半日,加上天气炎热,更加不便,宰相去行宫商议国政,是被允许暂住并带几个贴身仆人的。
但很显然,周铨看出郎主并不想去。
个中原因,大家心照不宣。
那些个武将没能等到张司空见他们,也搞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纷纷询问周铨,周铨得了警告不敢多说,只暂时安抚他们莫要着急——他已不再担心了,反正现在郎主已和女帝撕破了脸,他又不傻,这种时候再不出手,就是等着对方先动手杀自己。
抢占先机这种事,也不知做了多少次了,当年先帝想赐死他时,他不也这样赢过一次吗?
而姜青姝那边,抵达行宫时已将近日暮,她在临华殿中更衣歇息,梅浩南和梁毫去安排随行禁军宿卫,殿中只有邓漪陪侍。
邓漪笑道:“行宫气候凉爽,与宫中当真是完全不同,臣身在此处,都觉得心旷神怡了些。”
姜青姝没有应答,只是偏头看向不远处半开的窗子,外头一片花鸟碧茵,时有鸟啼声回荡在山间。
此处依山旁水,行宫更是特意修筑在山腰之上,周围有瀑布流泉、山间野鹤,是个绝佳凉爽的去处,是以当年,赵玉珩就在此处养胎。
她忽然有些恍惚,“阿漪,你来朕身边多久了?”